容六醒來的時候,張小可還在睡夢中,容六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手電光照了照周圍,就大致明白發生了什麼,看來計劃完成了啊,他想。
他剛準備關上手電,想起身出去,手卻被張小可一把抓住,睡夢中的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精神還很迷糊,就半眯著眼,吐出一句話來,“別動。”
他被那隻小手抓的一怔,沒想到一個孩子的警惕性居然這麼高,他剛冒出這個想法,隨即又想,他應該早就想到了才對,這可是張家的小爺,警惕性當然高。
他問:“計劃已經成功了?我們在墓口外?”
張小可另一隻手揉揉眼睛,慢慢坐起來,點點頭,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嗯”。
他把張小可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拉開,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快十一點了,這麼晚,就算現在出去也看不到什麼,他想了想,拍拍孩子的肩膀說:“還早,你繼續睡吧,我不動。”
這一會兒的功夫,張小可就已經完全精神起來了,他放下手,微微仰起頭目不轉睛地對他看著,他的腦子裏空了片刻,不知道該對容六這麼溫柔地話語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然而此刻的容六並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他隻是覺得被他用這種看不出情緒的眼神盯著,讓他有些脊背發涼,如果他知道,他一定會可憐這個孩子,從未被人溫柔以待,連回應溫柔的方法都不會。
他的童年裏隻有嚴厲地訓練,與等級分明的的製度,關心他的人隻是因為他是張家小爺,他身邊的所有人對他除了仰望就是畏懼。
可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有什麼值得畏懼的呢?
如果是多年後的容六,他一定會這樣想,但是那一刻的他,竟然也無不例外地自心底然生起了對麵前這個孩子的畏懼。
他和他對視著,最終是他先敗下陣來,移開目光,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們……做好進去的計劃了?”
回答這種問題,對張小可來說太容易,他沒有遲疑,果斷答道:“按照張家的規矩,今晚子時下墓,他們會布置好一切,你待在這裏哪兒也不要去,我會保護你。”
這孩子認真了,雖然從他第一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容六就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堅定,但是他沒有想到,他會認真到這種地步。
一下子聽到這種話,他陡然覺得有些尷尬,盡管對方是個十二歲的孩子,但是這個孩子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他說的話不是童言無忌,而是身為張家小爺的承諾,他給他的承諾就等同於張家給他的承諾。
他目光流到手電光照不到的地方,沉默了一會兒,想了想,躺回去,用哄小孩的口氣說:“還有一個小時,既然外麵的事不用我們操心,那就再睡吧,你還在長身體呢,睡眠不足會長不高的。”
張小可不置可否,看到他躺回去,也躺回去,這個帳篷的空間更小了,容六側躺著給他留出足夠的空間,這次他不敢伸手把這個孩子攬進懷裏,張小可他身上的氣場太強大了,已經不是同齡人不可匹敵的,甚至,他好笑的想,甚至連他都不敢褻瀆這位張家小爺的神聖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