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既心酸又幸福,五味雜陳,聞到了分別的氣息。或許她命中注定隻能有一個女兒承歡膝下,她別無選擇。
思隨念動,淚意在心間流淌,連咀嚼和吞咽都十分困難。
“媽咪,喝點湯吧。這湯好鮮哦。”幫她盛了一碗魚湯放在她麵前,繼續雙手托腮看她吃飯。
她什麼時候才能學會這種優雅呢?舉手投足間皆如同一幅畫,美得令人驚歎又自慚形穢。她明明就是她的女兒啊,為什麼就學不來一星半點的優雅呢?
“好。”接過,端至唇邊還沒有喝下。房間內傳來井紫妙的尖叫,慕容雅音慌忙放下碗筷,急匆匆在奔去看她。
卻因跑得太急,腳拌到了椅子,整個人往前撲。
簡若羽發現時已經來不及救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優雅尊貴的她撲倒在自己麵前。
“媽咪。”撲跪下地去扶慕容雅音,這是跤摔得又重又狼狽。慕容雅音臉上呈現出幾分痛苦,眉頭微蹙,唇緊抿,像在壓抑著什麼一樣。
“天啊,長姐,你沒事吧?”在門外的伊萊兮和南宮傲聽到聲響衝了進來,伊萊兮驚呼著上前,三個人幾乎抱成一團。
“若若。”南宮傲的眼裏隻有簡若羽,欲伸手去扶她,她卻抬起頭向他求助:“我媽咪摔得不輕,你快扶她起來。”
深深看了她一眼,南宮傲一言不發抱起地上的慕容雅音朝房間走去。伊萊兮反應過來,忙喚人叫醫師來。
“抱歉,得罪了。”將她輕放在床上,有禮道歉。
慕容雅音像是扭到了筋,眉頭皺得高高的,成了一座小山。隻是,她仍心心念念惦記著紫妙。
“你能不能抱我去看看紫妙?她才剛醒,看不到我,她會害怕的。”蒼老的眼裏溢出幾許哀求,此時此刻她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尊貴公主,隻是個擔憂女兒的平凡老婦。
“對不起,長公主殿下,我不能。”南宮傲身姿筆直,站成一個身穿鐵甲的戰士。深眸迎上慕容雅音的驚訝:“你不能這樣慣著井紫妙,她是受了傷害,卻不能以此為理由拒絕接受現實,將別人對她的疼愛當成虧欠,索要得理所當然。”
沒料到南宮傲會說出這樣的話,慕容雅音整個人處於震驚之中。
“難道,你都沒有注意到嗎?井小姐不是真的失去理智,她是故意這麼做,想要試探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你要繼續縱容她的任性嗎?”南宮傲的話如雷轟得慕容雅音怔忡,失神。
隨後進來的伊萊兮和簡若羽也聽到了他的話,皆是一愣:“南宮傲,你怎麼能這麼跟媽咪說話?”
伊萊兮拉住了簡若羽:“馨兒,你先別衝動,聽聽他怎麼說。”
“萊兮媽咪,你怎麼也犯糊塗了啊。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應該讓醫師先來看看媽咪的傷勢。”美目內的焦慮映出了伊萊兮的倒映。
“你是說,紫妙的病是裝的?”慕容雅音先簡若羽一步開口問。
“不能說百分之百裝的,但幾成是故意的,我敢肯定。現在的她就像個任性的小孩子,用生命的方式來讓博取親人的關心和疼愛。如果你們一直滿足她,她就會變本加厲,後果不用我說,你們也是知道。”平靜的表情,平靜的聲音卻說出一個她們都沒有看透的事實。
慕容雅音靜下心來,細細咀嚼南宮傲的話,結合井紫妙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似乎的確有點道理,隻要稍有不順她意的地方,或是她離開片刻,她就開始發狂。
摔東西,傷害自己,直到將所有人鬧得人仰馬翻,全都圍著她轉,她才會停止。
這樣的舉動的確有幾分孩子氣,可她們都看在她受傷的地方,以為她精神受了刺激才會如此。所以,事事順著她。
可她並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南宮傲,你瘋了嗎?紫妙是真的受了傷才會精神失常的。”簡若羽不敢苟同南宮傲的猜測,他隻是今天見到她一麵而已,怎麼就這麼肯定。
沒有和簡若羽爭辯的打算,望向慕容雅音:“是不是真的試一下就知道了,隻要公主狠得下心。”
伊萊兮,慕容雅音和簡若羽三個人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南宮傲葫蘆裏在賣什麼藥。
*
井紫妙醒來發現媽咪不在自己身邊,驚恐襲上心扉,她就知道,就知道。媽咪的心裏隻有簡若羽,隻有簡若羽。
隻要有簡若羽在,她的眼裏心底就不會有她的位置。不,不,不,她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媽咪是她的,是她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