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遠東把自己困在房間裏,整整兩天。
這兩天的時間裏,他不吃不喝,什麼話也不說,什麼事也不做,就是看著窗外,目光越發冷暗。
——我慕叔說,做付家的孫媳,對我是一件好事。所以我聽他的話,就答應了訂婚。
——可現在我慕叔不想我嫁給你了,我便不願嫁了,付遠東你聽明白了嗎?
——喜歡?你覺得,我一個連是非都無法判斷的人,會懂什麼是喜歡嗎?
慕暖說的那些話,這兩日不斷在他耳邊回旋著,重複著。
手捏緊拳,一心錯付到頭來,不過是被玩弄的對象罷了。
他原以為,她是因為自己的病,才不想耽誤他而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看到慕暖那無邪的笑容之下,那嘲諷的冷意,就好像在說——
瞧啊,這個男人真是愚蠢,竟然以為她喜歡他。
學校裏的人都說,慕暖生性古怪,沒有人會喜歡她,沒有人願意靠近她。
付遠東總以為,再孤僻的人,也有例外。
他想成為那個例外,可事實證明——
他成為了安城的一個笑話!
訂婚當日,未婚妻割腕自殺,這算什麼,倒成了是他逼迫不成。
付母給他端來了飯菜,看著兒子那頹靡的樣子,心裏更不好過。
她之前便就旁敲側擊的告訴過慕暖,若是不接受不喜歡遠東,便不要給他任何的希望。
誰又曾想……傷害還是造成了。
“遠東,你身為付家唯一的繼承人,怎麼能因為一個女人,就這副樣子呢?”
她雖然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可是從他父親死後,付母便把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付遠東身上。
不想看到他因為一個慕暖,就徹底頹廢下去。
“等你以後繼承了付氏,擁有了一切,什麼女人不會有,又何必在乎一個慕暖?”
又何必在乎一個慕暖。
付遠東苦笑一聲,是不是真的要讓自己變強,變得有錢有勢,那些女人才會趨炎附勢的來討好你呢?
他以前總是高談闊論的說理想,現在才懂得,理想也是會敗給現實的。
是不是得感謝那個傷他最深的女孩,教會了他現實呢。
“聽我和你爺爺的話,忘了她吧,她不值得……”
“沒有值不值得。”
付遠東開口打斷,嘴角的笑意漸漸披上自嘲,那些都是他自己願意做的,隻當是活該罷了。
這樣的事情,他不會再讓自己狼狽第二次。
“我決定出國,接受你和爺爺為我安排的路。”
“……你當真想好了?”
付遠東從小的理想,是成為了一名設計師,而不是繼承付家,成為企業家。
所以他沒有按照家裏人給他安排的路出國留學深造,而是憑自己的能力考上安大,學了設計專業。
但如今,那些都將成為過去。
“想好了,想得很清楚。”
用兩天的時間想透了這二十年來的愚弄,的確好笑。
可是未來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也許多年後,他從國外回來,慕暖就不再是現在的慕暖,而他也不再是曾經的他。
……
慕暖重新回到學校裏上課時,已經是一周後的事情了。
訂婚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了,可是當她這個主角再次出現在安大時,還是不少的聲音在小聲議論。
她如往常一般,去上課,坐的位子周圍都圍滿了不同的人,有的甚至拿出手機,偷偷拍她。
下一刻,就發布到安大的官網上。
很快,論壇上就開始了無聲的硝煙——
關於她手腕上纏著的紗布,都落實了她割腕自殺的情況。
還有不知哪裏傳來的消息,說她現在正在接受精神上的治療,成了危險的人物。
就好像,她包裏會隨時拿出一把刀子般的可怕。
那些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的聲音,慕暖隻當是充耳不聞,反正從小到大,該習慣的,早就習慣了。
下課後,有人叫住了她——
“慕暖!”
這走廊上,沒有其他人,她回過頭,看著朝她走來的兩個女生。
她見過,上次去野營,是付遠東的朋友吧。
“有事嗎?”
“你知不知道,遠東要出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