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暗。
外麵的日頭西斜,明亮的房間漸漸變得昏暗。
梅苑裏,吃了晚膳後被軟禁在房間裏的冷清悠,整個人心神不寧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會發生。
侍女端來燭台點上蠟燭,燭光忽明忽暗,將屋裏那人的身影拉扯得時短時長。
大師兄怎麼還不來,不是說好了天一黑就來帶她走嗎?難道是被什麼事情拌住了?眼看外麵的天色就快黒盡,再不走,難道真讓她去給那個冷血男侍寢?ohno!
撐著下巴,冷清悠哭喪的一張小臉坐在梳妝台前。暗自決定了,天一黑若大師兄還沒來,她就自己想辦法出去。
“姑娘,青弋大人方才傳話來,說是讓您稍等片刻,主子忙完了手邊的事就會過來。”
聽到這話的冷清悠“騰”的一聲站起,腳尖不慎踢在了梳妝台上,疼得她抱著腿差點罵娘。
“姑娘您沒事吧!”
侯在門外的侍女聽到動靜,想要推開門進來查看。奈何之前被冷清悠事先打了招呼,沒有她的允許不準進來。隻得站在門外幹著急。
裏麵的人可是青弋大人親自帶過來,要她們好生伺候著。眼看主子就要過來了,若是有個什麼閃失,她們幾個的腦袋都擔待不起。
“沒····沒事。”
脫下鞋子揉著踢疼的腳尖,眼角瞄到被她脫到一邊的鞋子,冷清悠的心裏一絲疑慮一閃而過。
好像有什麼細節被她忽略了。
想起來了,這裏的侍女所穿的鞋子,皆是統一的軟底黃邊的繡鞋。而她腳上這雙,則是她最喜歡的白底軟靴。
因為輕便快捷,行動迅速,她便一直不願意換成繡鞋。
如此明顯的一個地方,難道那個冷血男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還是說在那種大人物眼中,完全沒把她放在眼底。
可是在浴池裏,她分明挺見紫弋叫他主子。
還有她的牛皮袋,那個冷血男為什麼要說是他自己的東西?
如果他真的是“暗夜”的頭頭,會稀罕她的一個破袋子?
唔!想不通啊!
揉著下巴,想到那人在浴池裏挑起她的下巴,調戲她的場景,冷清悠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泛起的雞皮疙瘩。
“姑娘,您要不要再沐浴一次?”
“不用了。”
再洗她不得脫層皮?
而且,她覺得這個味道剛剛好。朝著手心哈了一口氣,冷清悠湊近鼻子嗅了嗅,差點沒把她熏死。
這味道,怎一個銷魂了得!
“可·····”
她可沒法忘記屋裏那位姑娘,晚膳的時候非說菜裏沒味兒,硬是讓她們端回廚房重新添加了蔥蒜。那味兒她聞著都吃不下去,屋裏那位姑娘卻硬是全塞進了肚子裏。
主子的潔癖可是有目共睹的,若是到時候·····壞了主子的興趣·····
“行了行了,我洗還不成嗎?趕緊去準備熱水吧!”
“是,奴婢這就去。”
聽見門外的腳步聲遠去,冷清悠這才將捂在懷裏剛成型的人皮麵具小心的捏起展開。那麵具的模樣赫然便是方才侯在屋外,與她交談的侍女的容貌
離開浴池的時候,被她偷偷藏在身上的牛皮袋沒有被收走,見到大師兄之後,她便利用這段時間,將那群侍女的容貌氣度身段認真揣測了一遍。最終選定這個,無外乎那丫頭的身量與她最是相差無幾。
之後借機與那侍女交談,一是為了遮掩她暗地裏的動作,二是為了之後更好的扮好那個侍女的身份。
條件有限,平日裏做好的人皮麵具一張都沒帶,她隻好用牛皮袋裏的東西湊合著做一個。
現在萬事具備,隻欠東風了。
看著銅鏡中完美無缺的一張臉,冷清悠伸出手指扯了扯嘴角。朝著銅鏡俏生生的展顏一笑。
***
建州城郊外的別院。
“前輩,穀葦子前輩,求求你救救我主子。”
抱著白雲飛一路狂奔而來的阿二,終於在藥廬找著了正在煉藥的穀葦子。
神情哀切的“撲通”一聲跪在他麵前哀求道。
作為主子的暗衛,他們從小接受的訓練便是誓死保衛主子的安危。現在他失職了,他願意接受任何處罰,可他必須要等到主子醒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誰幹的?”
見阿二張著嘴數次欲言又止,卻硬是什麼都不說,穀葦子也懶得再過問。盯著白雲飛胸口處插著的匕首,枯瘦的五指煩躁的拉扯著下巴上那撮稀疏的山羊胡。
“先把他放到床上去。”
“去把老子的藥箱拿過來。”
真是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現在這種需要人打下手的關鍵時刻,塵逸那小子又跑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