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峰的動,並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動,而是一種生動。
準確地說,這座山仿佛活過來了。
一個人是死是活,這個很容易分辨,一座山是死是活,這個也基本上能夠感受得出來。
一座山,先前在外麵看著大荒山的時候,誰都能夠感受到大荒山已經荒到了死的程度,死氣沉沉。
這座山峰,雖然不像外圍的那些大山一樣寸草不生,但之前一直都是靜止的,有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冰冷。而現在,這份冰冷,仿佛冬雪消融,春日初升,令人很明顯感覺出來了其中蓬勃的生機。
仿佛這座山之上的每一處都盡去春來般地煥發出了無盡的生機,七個殺字隱去,漫天殺機消散,在山峰的壁之上,竟然出現了幾條石階,直通向望不見的山頂。
這座山峰,看著不管哪個方向,山壁都是垂直上去的,可是這些台階,卻偏偏給人一種緩緩向上的感覺。這一幕,顯得有些矛盾,但到現在還活著的幾個人,包括焚海這個非人的存在都沒有沉得違和,都從心裏冒出了一個念頭——可以去山頂了!
“噝……可以上去了?”焚海看向那山峰,眼中顯出狂熱之色。
衝進來這裏,不就是為了撈好處嗎?
先前這山壁之上沒有路,都還一心想要上去呢,若不是被三大門派的人阻攔,這會兒說不定都往上行進了一段距離了。
現在,山壁之上竟然出現了台階,再不上去,更待何時?
不過,先前焚海可是和雁狂刀一樣,接近山壁之後,就突然身體不能動彈,直直地摔下來的情形,還記憶猶新呢,這會兒縱然心中特別想去,也不免有些猶豫。
與焚海眼中一樣現出了狂熱之色的,還有戴慮貿。
在此生死關頭,看到了進入之後最大的成功希望出現,他頓時沒有硬抗的覺悟了。
這就算是死,也要衝到這山峰之頂,看一看七殺宗到底是什麼樣的,看一看七殺宗宗主的威嚴。
若在現在就死了,那就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一念及此,戴慮貿頓時就衝著齊風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先前多有得罪,是晚輩有眼無珠,還請前輩看在晚輩身負傳承的情分上,原諒晚輩的魯莽,帶晚輩去到山頂看一看。晚輩生死事小,可身負的傳承不能斷絕。”
說到這兒,戴慮貿臉上的表情就已經誠懇無比了:“前輩,我兩次換身,已經接近油盡燈枯,能不能堅持到山頂尚未可知。如果我死了,懇求請輩將我的屍身帶上山頂……現在,我想將我所得的功法交予前輩,望前輩看在您故人的情分上,將這功法傳承下去……”
這話說得很有感情,而戴慮貿的眼睛,則是更富有感情地盯著齊風,捕捉齊風的任何一個變化。
他真的不想死,也不想很無恥地直接說獻出功法,所以就換了這套說辭。因為他覺得如果很直接地說把功法獻出來,齊風會不會因為覺得難堪而不接受。
還有一點,他隻是自己分析,齊風不殺他,很大的可能是看中了他剛才施展出來的功法。
可是,這個分析,到底準確不準確,他心裏也沒底。所以,得仔細觀察著齊風,隨時調整策略。
“本座會帶你去山頂,能不能撐過這一劫,隻能看你的造化了。”齊風淡淡然道,“但作為你挑釁本座的懲罰,本座不會出手救你,如果你死了,香火信仰的功法,本座可以為你找個傳人。如果你撐過去沒死,本座可以給你一份造化,算是了卻故人的一段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