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清泠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鬆林顯得格外清晰,聽出這個聲音,一時間所有人都呆住了。
疏落交錯的鬆枝間透了月光,翩翩白衣自樹後轉出,墨發如綢緞披散。
小小瞪大眼睛看著那熟悉的身影,又是驚愕又是歡喜。
最不可能出現的那個人此刻就在這裏,沈香晚的臉色瞬間煞白,尖刀落地,踉蹌著幾欲倒地:“月,月公子,我......”
念離緩緩走近,臉上殊無笑意,薄唇緊抿,眼神冷到極致。
“滾。”
隻是冷冷一個字,已表明一切。
沈香晚自知一切已無法挽回,已是捂了唇,轉身淚眼婆娑地奔逃而去,秋草急急跟在她身後,也是不敢多留。
待兩人身影消失於叢林後,一柄小刀自袖中滑落指間,念離抬手割斷她身上的繩索。
束縛鬆去,小小隻覺雙膝發軟,已是不由自主倒向地麵,腰上卻是一緊,念離扶著她緩緩躺倒在地,一手摟過她的背,垂頭仔細瞧著她。
“小小,你還好麼?”墨發拂下,他蹙著精致的眉,輕柔的聲音如脈脈流水。
“還好。”小小幹巴巴道。
“對不起,我應該早些趕到,讓你受驚了。”他左手輕緩地撫上她的麵頰,深情款款的眼眸幾乎可以滴出水來:“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望著緩緩湊近的俊臉,小小微微眯了眼,一把將他的臉推到一邊。
“變態女,你到底是誰?”
一陣寂靜後,女子的輕笑傳來,“念離”眼中的朦朧神色雲煙般消散,隻餘清寒。
“連續兩次識破我的偽裝,你不簡單。”冷眸打量懷中的人,她緩緩開口,眼眸一轉,卻是突然軟了聲音:“子淶一別,王妃有沒有想念人家?”
小小抖落一身雞皮疙瘩,幾乎是咬牙切齒:“可以不要用這張臉發出這麼嗲的聲音麼?”
這種極度的違和感,真是太令人胃疼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假念離卻是輕笑一聲,伸手將她拉起,背在背上。
鬆林盡頭,夜風中傳來低低嗚咽,沈香晚一手扶著樹幹,手捂了紅唇,想將自己的哭聲堵在口中,眼淚卻是洶湧不止,秋草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耳邊傳來輕微的窸窣,沈香晚驀地轉頭,卻在看清來人後眼中警惕漸漸消散。
“是你啊。”她轉過身,用衣袖拭著眼淚。
“那個女人被處理了?”
沈香晚搖搖頭,歎息一聲:“我放棄了。”
“什麼!”身後人顯然難以相信,沉了聲音:“為什麼?”
“若月公子是真心愛她的,我即便是殺了她,也隻能使他更恨我,與其如此,不如退身,至少日後依舊是把酒言歡的朋友。”她緩緩放下衣袖,黑眸中猶帶水色,卻是一片釋然:“世俗名譽,既然他不在乎,我又有什麼資格去幹涉他事情。”
“這便是你所期望的?”身後的聲音驀地變得極輕。
“這不是我所期盼的,我隻是......”沈香晚頓了頓,卻是長歎一口氣,她隻是想留下自己最後的驕傲。
一隻手搭上她的肩,似是安慰,她笑著轉過頭:“這幾日還要多謝......”剩餘的話,卻是凝在口中。
月下鬆林詭異地寂靜,沈香晚僵硬地緩緩轉過身子,顫巍巍抬手指著身前的人,眼中有難以置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