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這一次,宮夜爵卻是連猶豫都沒有,直接就拒絕了。
“為什麼?”洛千意不滿的喊了起來,“我保證不會逃走,拿我的命向你保證還不行嗎?”
“不是這樣的,”他緊皺著眉頭,“我不是怕你逃走,隻是……”他咬了咬唇,艱澀的說道,“玉兒,天花是會傳染的。”
小傑一個人染病他已經心力交瘁了,若是她也被傳染到,他無法想象那會是個什麼樣的情景。
洛千意愣了下,心頭有些發緊,他……是怕她也會被傳染到!默了片刻,她開口問道,“你以前得過天花?”
他搖了搖頭,“沒有。”
“那不結了?你我都沒有得過這個病,為何你能去,我就不能去?”
“那不一樣!”他低喝了一聲,“我是他父王,我去,理所應當,你不需要冒這個險!”
“可我是他姐姐!”她也不甘示弱的抬頭瞪著他,她不放心!她沒辦法在這裏等著,哪怕她在他身邊也是什麼都不能做,但是,至少她能看著他!
“玉兒!”他低沉的喚了她一聲,卻久久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嗓音帶上了些許的沙啞,“我知道你擔心小傑,但是,這不是普通的疾病,就待在府裏,別讓我擔心,好嗎?”
她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眼神堅定,隻說了一句話,“王爺,我想去!”
最終的最終,宮夜爵還是沒能拗得過她,帶著她一起上了前往西山別院的馬車。
明明隻有四天,可小家夥卻整整瘦了一大圈,下巴都變得尖尖的了,因為高燒的關係,臉頰很紅,精神也有些不濟,可看到她,還是立刻就咧開了嘴,“姐姐。”
“嗯,”洛千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蛋,“好好休息,姐姐陪著你。”
“好。”他乖巧的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大概用了半個時辰左右,他們就到達了西山別院,這裏應該是皇城的郊區,不像城裏這般繁華熱鬧,但風景卻是真的好,別院的屋子也不似秦王府那般巍峨大氣,反而有種江南小院般的婉約細致。
可誰也沒有興致去觀賞風景,宮夜爵用厚厚的棉被把宮紹傑裹了起來,抱著他進了院子。
院子裏已經收拾妥當,屋子裏也打掃的非常幹淨,屋子的角落裏還放了兩個暖爐,整個房間熱烘烘的,非常舒服。
把宮紹傑在床上安置好,宮夜爵才扭頭吩咐了一聲,“隻要留下一個做飯的,一個打掃的,一個屋內伺候,其他所有人都去秦王府,侍衛也全都守在大門外,除了太醫之外,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是!”
洛千意抿了抿唇,有些意外,一直以為他冷血無情,視人命為草芥,可他剛剛這個安排,應該是為了不讓下人被傳染吧?也許,他其實也沒有她想的那麼毫無人性呢。
從這日開始,這屋子裏就隻剩下了他們三人,外加一個侍女,一個太醫,雖說宮夜爵當初留下這個侍女是為了照料宮紹傑的身子,可事實上,這些貼身照顧的活計,卻全都是洛千意做的。
畢竟經曆過邢陽瘟疫,她這次也算是有些經驗了,口罩,手套什麼的,全都準備妥當,消毒,隔離也全都安排到位,讓那位經驗老道的太醫都不由得側目。
也是到這個時候,她才切身的體會到,宮紹傑的病是有多嚴重。
那麼小的孩子,卻要每日針灸,喝下一碗一碗的苦藥,明明那眉頭緊皺,一臉的不情願,可在喝下去之後,卻還總是笑眯眯的跟他們說一點兒都不苦,看的洛千意這心卻都苦了起來,怎麼會有這麼懂事,這麼貼心的孩子?老天真是太不長眼了,怎麼忍心讓他經受這樣的痛苦?
他身上長了很多紅色的疹子,初來的時候隻有身上有幾顆,幾日下來,卻大有蔓延的趨勢,身上,四肢,臉上,到處都開始冒了出來,一顆一顆,一片一片,觸目驚心。
偏偏,那疹子還會癢,小家夥自然難受,總想去撓,可連洛千意這種沒太多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種疹子,是不能用手去撓的,萬一被撓破了,反而容易感染。
可他畢竟不是大人,有那麼強的自製力,能忍著不去碰,想來想去,她讓下人找了兩塊柔軟的棉布,給他做了兩個寬鬆的手套,這樣,就算是他忍不住去撓,也不至於會抓破疹子了。
太醫給調配了對付疹子的藥膏,洛千意一開始是戴了手套去給他抹藥的,可這個時代還沒有橡膠,這些所謂的手套也全都是布的,會吸收藥膏不說,抹在身上也不大舒服,雖然小傑不說,可從他那緊皺的眉頭也可以看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