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秦王府的第一天,洛千意就見到了一個很久沒的故人。
看到嶽禪出現在王府門口,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好一會兒才能喚出她的名字,“嶽……嶽禪?”
她知道她是北漠人,可是,她不是應該在南陽國,和齊大哥在一起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嶽禪也看了她一眼,隻是,那眼神,卻與以往很不一樣,讓她看不真切。
“千意,”她輕輕的喚了她一聲,隨即就對著她身邊的男人跪了下來,“參見秦王。”
“嗯,起來吧,”宮夜爵淡淡的應了一聲,“這一路上可順利?”
“托王爺洪福,都很順利。”
“嗯,那就好,本王要進宮一趟,你和玉兒是舊識,留下來陪她說會兒話吧,順便幫她看一下耳疾,她的左耳受過傷,有時候會聽不到聲音,還有,小傑剛剛才痊愈,你也幫他看一下,具體的情況可以問玉兒,她都清楚。”
說到這兒,他突然頓了頓,才又說道,“她現在叫林黛玉,記住了,可別喚錯了。”
嶽禪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又很快的垂下了眼簾,“是,屬下記住了。”
“嗯,”他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洛千意,“別說太多話,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好。”她也點了點頭,難得的乖順。
她的態度很顯然取悅了他,拍了拍她的臉蛋之後轉身就離去了,隻是那嘴角,卻微微的向上揚起,顯然心情很好。
宮紹傑還沒有醒,侍衛把他抱回了房,洛千意就帶著嶽禪去了自己的風華苑。
這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進了屋,嶽禪也隻是盡職的為她檢查,詢問她的病情,她也一一如實作答,那樣子,就和一般的大夫與病患無異。
診完脈,開好藥方,嶽禪也沒有走,兩人就那樣對視了許久,最終,是洛千意率先開了口,“其實齊大哥沒有猜錯,你確實是北漠國的奸細?”
嶽禪淡淡的笑了笑,略帶苦澀,“是,從頭到尾,我都騙了你們,對不起。”
洛千意也笑了,有些自嘲,又有些諷刺,“不用說什麼對不起,各為其主而已,隻是,我不懂,你對齊大哥,難道也是假的?你們在一起這麼久,我不信你一直都是在演戲。”
“我……”嶽禪咬了咬唇,“我不怕跟你坦白,我喜歡他,在邢陽,從他第一次端給我一杯水開始,我就喜歡他,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我這一生最幸福,也是最快樂的日子。”
“那麼,是為了什麼?你明明可以和他在一起,為什麼還要回來?你這麼做,你讓齊大哥怎麼辦?”她的情緒明顯的激動了起來,她是不得已才要跟厲連城分開,可是,她的幸福明明就唾手可得了,為什麼又要放棄?
“千意……”停頓了一下,她又立刻改了口,“玉兒……”
“哈,”她淡笑了一聲,頗為諷刺,“你還真聽宮夜爵的話呢。”
她很難受,真的,和她認識這麼久了,她一直都把她當成朋友,從來沒有一刻懷疑過她,欺騙過她,怕她北漠人的身份會給她帶來危險,還特意向龍在天要了免死金牌給她,可是,她呢?從頭到尾都是假的,這讓她感覺到非常非常的寒心。
嶽禪低下了頭,“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我的事,其實,我的真實姓名是月嬋,月亮的月,嬋娟的嬋,五歲那一年,家鄉發生洪災,我跟隨父母,帶著唯一的妹妹一起逃離了家鄉,可是,在路上,我們的盤纏被搶了,父親也染了重病,走投無路之下,母親偷了兩個饅頭,可是,隻是兩個饅頭,她……”
說到這裏,她已經說不下去了,嗓音低沉哽咽,眼中更是溢滿了淚水。
心頭一酸,洛千意下意識就伸出了手,輕輕的抱住了她,“別說了。”想也知道,那是一段充滿了悲傷與絕望的記憶。
她搖了搖頭,沉默了片刻便又開始說道,“她被當場抓到,那些人,不僅打她,罵她,甚至還侮辱了她,母親不堪受辱,撞牆身亡,父親聽聞消息也當場氣絕,那些人,竟然還想把我和妹妹賣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逃出來的,然後,我就撞到了秦王的馬蹄底下……我不知道他為何會信了一個五歲孩子的話,他幫我厚葬父母,找回了妹妹,還把那些欺負我們的人全都砍了頭……”
“除了這些,他還讓人教我習字練武,知道我喜歡醫術,還給我請了師傅!外人都道秦王霸道,不講人情,可是,在我心裏,他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我曾經在父母的墳頭發過誓,這一生,我的這條命,就是秦王的!隻要他需要,我什麼都願意去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