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金柳上,閃著點點磷光。早上七點整,上官浩宇總是這個時間去上班,出門時,丁管家趕忙遞過來一個保溫盒,裏麵熬了季安冉最愛的紅豆薏米粥。“先生,這是夫人喜歡喝的粥”,管家當的比他這個丈夫都稱職,對季安冉的喜好一清二楚。丁管家沒多說一句話,他的期望都藏在了眸子裏。上官浩宇的目光落在那個保溫盒上,目光裏夾雜了太多東西顯得很是複雜。
上官浩宇從別墅出來,手中提著一隻保溫盒。他一貫冷漠的表情和手中的東西搭在一起,這種違和感可不是一星半點。助理迎上來接他手中提著的東西,上官浩宇把另一隻手抓著的文件袋遞給助理,保溫盒卻自己牢牢握在手中,如同珍寶生怕別人搶了去。可這珍寶,他也未曾多看一眼。隻是抓著,占著,擁有著。
進車入座後,上官浩宇一言不發,善於察言觀色的助理知曉了他的意思,車向著醫院駛去。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地往後倒,車內的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一股緊張的急促的氣息在上官浩宇心頭揮之不去,他皺了皺眉頭。
今天清晨天亮得很晚,微弱的陽光,一片安靜,安靜得讓人覺得沉悶。季安冉在病房裏實在無趣,翻著手中的時尚雜誌。手指在光滑頁麵上的觸感,沒有溫度,心裏也是冰涼滋味。寂寞太久,自己一個人的感覺,鼻頭酸酸的,除了哭好像也無事可做。季安冉沒有哭,她心裏想的和做的往往不一樣,大抵是有硬撐起來的勇氣。
病房門開了,開得悄無聲息,像是怕打擾到誰,也許是怕中斷了秒針滴答滴答的步子。上官浩宇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是心累了吧,季安冉自顧自地不理會他,仿佛病房裏隻有她一個人,從未有過來客。
上官浩宇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季安冉床邊的桌子前。把飯盒放到桌子上,打開,一隻手端起熱騰騰的粥,另一隻手拿著勺子攪著。“你喜歡喝的粥,嚐些吧”,上官浩宇手中的勺子停住了,他抬頭看向病床上靠坐著的季安冉。
“曾經喜歡的粥,現在不喜歡了,你喜歡就自己喝吧”,季安冉不冷不熱的話直戳人心口。
“紅豆和薏米都是你曾經喜歡的,還是那個味道,你嚐嚐”,上官浩宇了解季安冉的意思,可是想要挽回她又談何容易。
“我不喜歡喝,我更不喜歡別人逼我”,季安冉望了望窗外的天空,灰暗暗的,雲朵積壓在一起,整個天幕壓抑著一股神秘力量。
一滴、兩滴然後是淅淅瀝瀝的小雨,雨花越濺越大,最後嘩啦啦地下起大雨。不比夏雨的凶猛,卻也是來勢洶洶。
“好了,我沒帶傘,看來我得在這兒待上一天了”上官浩宇的聲音伴著窗外的雨聲,季安冉懷疑自己聽錯了。定了定神,扭過頭,一臉詫異的表情對上了上官浩宇那雙深情的眼睛。那深情得好真切,季安冉差點就要再一次淪陷。季安冉別過頭不看他,她要說服自己的心,不能再受到影響。
“你要是走,一個電話打過去就有一堆人來接你,還用得著自己帶傘?”季安冉毫不留情地拆穿上官浩宇粗陋的謊言。
上官浩宇拿出手機,兩三下地把手機裏的電池拆卸出來。季安冉看得怔住了。上官浩宇徑直走向房內的洗手間,季安冉隻聽見“嘩”的一聲衝水聲,然後上官浩宇就走了出來,說,“ok,這下手機也用不成了”。手機裏有太多商業機密,不能隨意丟,上官浩宇隻把手機電池給扔馬桶衝走。
季安冉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睫毛微顫,這還是上官浩宇嗎?他向來不屑於這麼幼稚愚蠢的示好。
“你的事與我不相幹,你別賴在這兒”,此刻,季安冉隻想上官浩宇快些離開,不要逼她說出更傷人的話。麵對上官浩宇,她不想說那麼傷人的話,因為傷了他,自己也會痛。
上官浩宇心裏一陣難受,可他還是撐起一個微笑,“喝粥吧,不然就涼了”。見季安冉一聲不響,上官浩宇端起粥作勢要喂她,“你喝了粥我就走,你不喝我就留在這兒陪你一整天”。
“我自己喝”,季安冉接過粥,拿起勺子喝了幾口,食之無味。
“聽話,喝完”,上官浩宇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輕聲哄著季安冉。季安冉心頭一下莫名地悸動,鼻頭一酸,控製不住地流下兩行清淚。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變動,季安冉把臉埋得很低,長發如瀑遮住側臉。淚水拌著粥,一種酸澀又甘甜的混合味道從她的食道衝入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