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停在了福利院門口,車內季安冉握著果籃的手緊了緊,今天上午的消息一直縈繞在腦海——“楚雲希私下裏常來這個福利院,行為可疑,裏麵一定有問題”。
季安冉輕輕地咬了下嘴唇,眼神飄向了福利院大門。開弓沒有回頭箭,既已下決心查清真相,如果臨陣脫逃又像什麼話。季安冉下了車,盡管兩隻手都提著很多東西,她還是盡量保持姿態優雅、端莊沉穩。特意將高跟鞋換成平底鞋,這個決定確實沒有錯,走起路來不說健步如飛,也算是步履平穩。
走至值班室,剛叩了一聲門,門就打開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熱情地上前幫季安冉提過東西:“您來得挺準時的,和上午約定的時間一點不差”。小夥子把東西都提進屋放在桌子上,這才開始介紹自己:“張女士,您叫我小何就行,來快坐”。季安冉聲稱自己姓張,捏造了一個張婉清的假名。“不用客氣,叫我婉清就好”,季安冉笑笑。她的一言一行總能帶給人親切感,個中原因,說不清道不明。
小何隨後出去了一趟,不一會兒,就又回來了,準備領著季安冉去活動室。“孩子們吃完午飯有一會兒了,現在都在活動室玩兒,您帶的點心剛好可以作為他們的飯後甜點”,在去活動室的路上,小何向季安冉講解著,“在這邊,請”。季安冉的心撲通撲通亂跳,怎麼一群小孩子就讓自己緊張了?這感覺似乎有點像小時候被老師課上提問的心情,激動和緊張交雜著。
當一張張稚嫩的小臉出現在視線裏,季安冉隻覺親切,多麼想摸一摸他們的小臉蛋兒。小何幫著季安冉把甜點發給小朋友後,就委托季安冉先一個人照看一會兒,他去去就來。孩子們都是三五成堆兒地圍坐在一起,好不熱鬧,而角落裏那個小男孩兒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麵前是一個畫板,盡管人多的這邊又是做遊戲又是吃甜點,他卻不為所動。
季安冉拿了一個小蛋糕,走過去、蹲下,放在小男孩兒旁邊,“送給你”。“謝謝”,小男孩兒極有禮貌地回答,語氣平平淡淡。季安冉目光看向他的畫兒,有點兒抽象,“你這畫的是什麼?可以給阿姨講一下嗎?”“你猜,給你三次機會”,小男孩兒停下畫筆,用手指比了個“三”,他的眼睛裏閃著光。
“是老鼠?”
“不對,再猜”。
“奧,我知道了,是米老鼠?”
“不是”,小男孩兒無奈地看著季安冉,眼神黯淡下來,她一定也猜不出來。
“內個,是,是...”,季安冉右手食指按著太陽穴做冥思狀,“莫非是袋鼠?”
“嗯”,小男孩兒的眼睛被點亮了,欣喜地回答,露出難得的笑容。
看到孩子笑得這麼開心,季安冉心裏有一種舒暢的感覺。“為什麼袋鼠沒有口袋呢?”,季安冉輕輕刮了一下小男孩兒的鼻頭。
“因為它的口袋掉了,然後孩子也丟了”,小男孩兒說這些時,一本正經,臉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
小何忙完回到活動室,看見季安冉蹲在曲嗼旁邊,他徑直走過去向季安冉介紹道:“婉清,這孩子叫曲嗼,平時喜歡畫畫,是個安靜的乖孩子”。小何笑容燦爛,摸了摸曲嗼的頭。
季安冉伸出右手,調皮地對曲嗼說:“你好啊,小嗼”。“婉清阿姨好”,曲嗼小小的手握著季安冉的手,是溫暖的感覺。
季安冉隨後在福利院轉悠參觀,卻也沒見到院長的影兒。聽小何講,院長外出去商議福利院慈善會的事。季安冉的眸子沉了沉,隨即又把目光拋向遠處,又聽小何講了好多關於福利院的事。隨後,季安冉想到要去做一件事,就跟小何道了別。
季安冉走到門口,拿出車鑰匙,“滴”的一聲開了鎖。
“婉清阿姨”,小嗼跟出來站在門口叫住了季安冉,“你會不會把小孩兒弄丟?”
季安冉一怔,明白了小嗼的意思,再看向小嗼,他小小臉頰因為害羞已泛起了粉粉的紅暈。季安冉蹲下來,抱住小嗼瘦小的身體,輕聲說道:“不會啊”。“我準備喜歡婉清阿姨了”,小嗼說完就跑走了,一蹦一跳的身影,看得出來他真的很開心。看著小嗼的背影,季安冉不覺眯著眼睛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心裏有一種東西充盈著,這是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