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濱被送往了周清芳的寢室內。這時四周堆了十幾個暖爐,把整個屋子都烘得紅紅火火。周清芳焦急地佇在白善慈身後,看著他給兒子把脈。而就在她身後,就是三個頭腫、手腫、屁股腫的三兄妹。
半柱香的功夫,白善慈收回了手。
周清芳急忙問:“白先生,我兒現在怎麼樣?”
白善慈笑笑站起來,接過自己藥童遞過來的毛筆,坐到一旁桌前邊寫藥方邊說道:“林夫人請放心。林公子隻是溺水。那珠玉湖深不見底,湖裏無礁石,他除了被冰水凍麻了之外,沒有什麼大礙。我給他開幾服常用的暖身補藥,很快就會好了。”
聽到先生這麼說,周清芳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了,可又問道:“既然這樣,那為何濱兒還不醒來呢?”
白先生又微笑,將藥方寫完,道:“沒事,很快就會醒了。”
正說著,突然床上傳來一聲嗯叫,周清芳立刻湊過去,就看見林濱緩緩睜開了那雙烏黑黑的眼睛。
“快看,濱兒醒了!端薑水來!”周清芳立刻過去想要扶起兒子喂他薑糖水,沒想到林濱卻翻了一個身,擋開了她的手。這時周清芳才看到兒子手中握著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
周清芳伸手想去摸,可才碰到林濱,對方卻突然發狂般地跳了起來,好似沒見過周清芳一樣,誠惶誠恐地縮到了床角裏。
周清芳嚇壞了,忙問白善慈:“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白善慈也覺得很奇怪。林濱的病他十拿九穩,隻是溺水,沒有磕到碰到什麼東西,怎麼現在卻似瘋狗一般,難道有什麼隱疾?於是他想上去再給林濱把把脈,可才到近前,竟然給林濱一腳踢中麵門,給生生踹了回來。
“神誌出了問題?”白善慈立刻命藥童前來按住林濱手腳,沒想林濱連踢帶咬,幾經折騰,這才得以拿住對方手腕。
半晌,白善慈收回了手,摸著胡子退到一旁,臉上閃過疑惑不定的神色。
“白先生,這到底怎麼了?這孩子之前十分愛粘著我,為何這湖裏進出一趟,就這麼生分了?”看著白善慈奇怪的表情,周清芳的心又懸了起來,急忙催促道。
白善慈將胡子卷了又卷道:“很奇怪。依我方才診斷的情形看,公子的脈象四平八穩,身上已經並無大礙,隻是不知為何……”說完欲言又止。
周清芳急道:“為何什麼?先生不妨直說,如果是嫌診金不夠盡管開口,要多少我都給!”
白善慈衝周清芳擺擺手,道:“林夫人這般說話,可是小瞧老夫了。那老夫也就直截了當了吧!貴公子身體已經無恙,至於為何不認林夫人你,不外乎兩種可能。第一,公子裝病。第二,就是被鬼上身。嗬嗬,不過老夫一向不信神鬼之說,所以隻有可能是第一種情況。”
這真是開玩笑!
周清芳自認為對兒子的秉性了如指掌,雖然林濱淘氣搗蛋,但隻要是自己親人,絕對不會不相認。再看兒子目光清澈,方才那恐懼的神色不似裝出來的,莫非是這郎中騙人?
周清芳還未說話,白善慈卻看出了她的心思,立刻道:“老夫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是夫人不相信,那隻有另請高明,或者隻有請相士來跳跳,也許能藥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