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芳離去,李濱成了家裏的主人。讓眾人驚異的是,這少主人雖然才年方十五,做事卻已和老江湖一般,在他的催令下,家人搬至了京城郊外周清芳安排的住所內。
臨行前,李濱囑托白蘭道:“白蘭姐,我們搬走了。母親既離開,我們在這裏也無了意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這仙居閣以後就交給你了,不到必要的時候我們不要聯係……雖然這是煙花之地,但也是夫人的一分家業,希望你好好照看。”
白蘭咬著嘴唇看著眼前這少主,自己年長可說是看著少主長大,如今才十五光景就已經有了大人的老練,於是點頭道:“少主放心,白蘭永不背棄夫人,定會好好看著這仙居閣。”
李濱對白蘭作了一揖,轉身上了馬車。
京城外的雲縣是一處小地方。地方雖小,可沾了京城的貴氣倒也頗有靈氣。周清芳覓下的那住處更是鳥語花香,竟和從前鬆陽的老家有幾分相似。
倒春寒過了,這日子日漸暖和,但依舊風雲萬變,這天中午又下起雨來。
李濱站在院中池塘邊的涼亭裏對著滿目的水色出神。突然他手一揮,整個池塘裏的水就波濤洶湧翻滾起來,但待他再回手一翻,頓時池中那些荷蓮就開遍了整個池塘,生生將翻攪的水勢強壓在了荷葉下。
“徒弟相術進步很快啊,才不到半月就又精進一品。”蔡機驀然出現在李濱身後。
李濱不出聲。
蔡機捏了捏胡子說:“林家如今境遇都是拜鍾家所賜,當年靈玉小姐失蹤是如此,如今周夫人離去也是如此。依你的性子,我看此事定不能善終了,那麼你有何打算?”
李濱望著天,揮了揮手,將天上的一片雨雲挪了開,露出一縷的陽光照到荷塘裏道:“我想去蔣家。”
蔡機眉頭一抬:“為何?”
李濱依舊望著池塘裏的荷花說:“鍾家欠我們太多,我勢必要拿回來。但師父說鍾家隱於朝,隻是行事不張揚而已,其勢力肯定不減,貿然行動太危險了,而且我們如今也沒有能力對鍾家造成任何威脅。所以隻有借刀殺人。”
蔡機點頭又摸了摸胡子道:“確實,如今能和皇家相抗的就隻有那董家和蔣家,要想除掉暗裏的鍾,借他們的手是不錯。不過你為何選蔣家呢?而且如何取得他們信任?”
李濱並未直接回答:“白蘭能幹,在她的手下仙居閣成了一個高級青樓,常有貴人來往,所以我才聽說了董家和蔣家的事情。不聽則已,聽了可要嚇死。現在也終於明白為何那鍾家要暫避鋒芒了。”
蔡機皺眉不解,隻聽李濱繼續道:“我大宋每三年都有一次科舉考,是選拔國內人才的考試。按說這是給皇家挑選人才,可不想這倒成了兩家的人才選拔會。”
科舉製度是在隋朝才出現的考試製度,剛開始一聽說這什麼宋國竟也有科舉,可是讓李濱愣了好久,不過當知道這起初是劉朝皇帝創立並流傳下來,他反而釋然了——料想那劉朝皇帝定也是個未來穿越之人,所以才會提前創立了這科舉製度,使科舉足足提前了幾百年。李濱曾想現在這個四國鼎立的時期是不能再用以往的曆史觀念來度量了。
蔡機大吃一驚:“什麼,這朝廷的科舉,他兩家竟也能染指?”
李濱笑道:“師父也覺得驚人吧。我當初聽了也是大吃一驚呢。科舉之試乃是國家最重要的選才盛會,規矩嚴,程序更嚴,但沒想到董蔣竟然能操縱這考試,尤其是蔣家。每年出彩的人選都會被他們優先選走並委以重用,剩下張榜出來留給皇家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人了。難怪這兩家能把握朝政如此之久,手下都是一幹精實人選。”
蔡機仍有疑惑:“可那鍾啟明不是禮部尚書嗎,科舉之試不就是禮部負責的嗎,怎還會任由這種事情發生?”說完自己卻想開了,“看來鍾家也隻是能把握上頭,下麵行事之人全被人兩家收買了。”
李濱道:“應該是,不過這種事情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兩家並未大張旗鼓的舉行,通常都是在科舉之前暗地裏選拔的,人稱為‘裏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