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倒是不急，隻溫雅地坐著，唇角含笑，沒有半分不耐。
顧擎生剛喚了小廝準備再去催一催小姐，眼角餘光卻見一抹素粉裙角揚起，顧清歡已經娉婷走了進來。荻花眼狹長，遠山眉傲然，紅唇輕勾，飛仙髻張揚，美得讓人窒息！
顧擎生雙眼直盯著顧清歡的臉，心裏略感怪異，總覺得這張臉似乎有哪裏不對。
顧清歡先是對顧擎生微微行禮，便直起身，似笑非笑地看著裴寒，唇角微抿，也不說話。
顧擎生見狀，不悅道：“笑什麼，還不快給王爺行禮？”
顧清歡還未說話，裴寒已經笑道：“何須如此客套，我與清歡之間不需要這些虛禮。”
他話說的曖昧，顧清歡無語，她怎麼不記得自己跟這人有多深的交情了？說的就好像他們很熟悉似的。
不管顧清歡心裏如何想，顧擎生卻是瞬間領悟了裴寒話中的深意。然而這也是最讓他頭疼的事情。武華王爺若是硬要為清歡撐腰，恐怕連老夫人都沒有辦法整治清歡了。
這麼想著，他的臉色也緩和了些，問道：“怎麼這麼晚才過來，王爺都等了你許久了。”
顧清歡似笑非笑道：“本是早就要來的，還未出屋子就碰到祖母的人過來傳話，因而耽誤了片刻，父親和王爺不要怪罪才是。”
顧擎生目光一利：“老太太去找你了？是為了什麼事兒？”
顧清歡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裴寒，已有所指道：“自然是些重要的事情要吩咐了，畢竟我還在抄寫經書，對外麵的事兒知道的少，祖母也是為了提醒我。”
顧擎生麵色微變，銳利的目光一下子就射向站在一旁的小廝，嚇得小廝一個哆嗦。想起在路上遇到心兒的事兒，悔恨不已。
顧清歡見顧擎生的表情，猜到一點，但也隻是笑笑，佯裝不知。
屋中一時沉寂下來。
裴寒在一旁瞧著，突然出聲笑道：“許久不見，你的臉居然好了。”
顧擎生先是一愣，目光移到顧清歡的臉上，才恍然大悟。
難怪他覺得清歡的臉有些怪異，居然是已經好了！先前的膿疤全都褪去，粉嫩的皮膚也都長了出來，側臉光滑圓潤，弧線美好。
“你、你的臉……”顧擎生錯愕著說不出話。
顧清歡白嫩的指尖下意識地劃過細膩的臉蛋，觸及光滑的觸感，又想起最初見這張臉時的猙獰可怖，心裏徒然生出一股怒氣。
她好笑地看著顧擎生，挑眉道：“我的臉怎麼了？父親覺得很奇怪麼，我這張臉先就是這幅模樣，如今隻不過是恢複原貌罷了。難不成你以為我臉上的膿疤是天生的不成？”
她前行一步，唇角雖然含著笑意，眼底卻是一片冷光。
懾人的眸子直直地望著顧擎生，她自嘲笑道：“不過這也不能怪父親，誰讓你從未正眼瞧過我，便是我哪天換了張臉，你怕也是不知道的！”
是了，這個身子都換了一個靈魂了，都沒有人發現！更何況隻是一張臉？
顧清歡自認為自己與原主的性格天差地別，平日裏她也不會刻意去掩飾。可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任何人懷疑她的身份。可見原主之前是多麼的被人忽視！
這就是她那群所謂的家人！自私自利，唯利是圖！
顧擎生有那麼一瞬間竟然被她的眼神嚇到了，那種凜冽的殺氣居然讓他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