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之人,哪怕是有機會抓住一根稻草也會竭盡全力。那是絕望的逆境中唯一可能的希望,哪怕會傷及他人,這也是最考驗人心與人情、人性的時刻。
千金閣
景陽在房間裏,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銅鏡發呆。新來的近身侍女荼蘼,正在準備公主出嫁的備嫁之物,禮單上的物件極多,荼蘼正在帶著相應的人準備著,整個千金閣的宮女和宮人全都裏裏外外的忙碌著,千金閣裏已經開始按照公主大婚的禮儀開始了相應的布置,如今的千金閣已經有了喜慶景象。
然而這些喜慶的裝飾在景陽的眼裏是那麼刺眼,景陽絲毫沒有待嫁新娘的歡喜與羞澀,有的隻是憤恨與無助。
今天顧雪菲的一席話正中了景陽的痛處。如果有人能替她代嫁,那該多好啊!但是代嫁之女無論是誰,都不應該是靈犀。靈犀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如果需要犧牲靈犀來換取免去和親,那自己一輩子都會活在愧疚和罪惡中的。更何況,靈凡也一定不會原諒自己,他也萬萬不會讓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姐姐的犧牲上。但今天顧雪菲話裏話外都透著靈犀,她一定是在打靈犀的注意。顧雪菲今天說她已經安排好一切,出嫁那日有人替我。難道顧雪菲已經籌謀好一切,就等對靈犀動手了嗎?
景陽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苦惱、憤恨、憂傷、無助。景陽使勁兒瞪了自己一眼,狠下決心說道:“絕不能讓顧雪菲的計謀得逞!”
無路如何,先要見到靈凡。他若是知道這一切,一定很傷心。但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再見靈凡一麵,哪怕是最後一麵。
景陽起身,拿起手中的香雲扇,飛快的往母妃那跑去了。徐淑儀一見景陽這麼火氣衝衝的就知道她想說什麼。徐淑儀遣走了身邊的所有侍女,房中就隻剩下她們母女二人。
還沒等景陽開口,徐淑儀就說道:“你不必說了,你父皇已經下旨禁止你出宮了。”
景陽驚訝的看著徐淑儀,淚水在眼眶裏流轉著“為……為什麼?”景陽的眼中充滿了絕望。
徐淑儀不忍再看景陽,側頭看向了窗欞邊的百合花,含著淚說道:“孩子,是母妃沒用。母妃身後沒有強大的勢力,不比顧貴妃有顧堯撐腰。”徐淑儀聲音軟弱,正如同這些年她在宮中的處境,雖生下公主,景陽也深得皇上疼愛,宮中上下也對她看似尊敬。但徐淑儀心裏清楚,沒有誕下皇子的嬪妃,晚年都十分淒慘;沒有勢力的嬪妃,或許根本活不到晚年。真個宮中唯有顧貴妃一人得天獨厚,既育有二皇子深得皇上喜愛,又有重權在握的母家。
景陽無話可說,絕望的看著母親,失聲痛哭,直到哭得墜到地上。
徐淑儀看女兒如此傷心,既心疼又無助。徐淑儀扶起景陽坐到榻上,看見景陽手中的香雲扇,便知這個嶽靈凡贈送之物,徐淑儀無奈的閉上眼睛搖搖頭,安慰景陽說道:“這就是身為公主的命。母親早就跟你說過,身為公主,你可以擁有一切,就是不能擁有一個‘情’字。皇上,他首先是一個君王,而後才是一個父親。在他心裏,社稷重於一切。”
景陽哭訴道“這就是我的命嗎?”
“整個玄靈,隻有你一個公主,你叫皇上如何選擇?即使你是顧貴妃的女兒,皇上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而且顧堯也不會為了一個公主而再次征戰。”徐淑儀說道。
“哼!用一名女子去平息邊疆,那還養那麼多軍隊有何用?那顧堯不是善戰嗎?不是手握重兵嗎?讓他去打呀!”景陽冷言道。
徐淑儀臉色一變,立即看了一下四周,悄聲說道:“休要妄言!”
徐淑儀沉默了片刻,歎道:“也是,用一名女子就能換來短暫的何平,何樂而不為?休養生息,更是大計。這筆賬,他們算得過來。”
景陽已經無話可說,隻是一味的暗自流淚。徐淑儀看女兒如此,心如刀割。女兒即將遠嫁,更何況和親還是一輩子再無見的單程之路,即將失去女兒,徐淑儀怎能不痛心。看著景陽的雙眼,撫摸著景陽的頭發,徐淑儀內心無盡的不舍,“還好你父皇隻是禁止你出宮,沒有禁止你出千金閣。隻要不出宮,皇宮內你還是可以任意走動的。多到母妃這來走走,母妃也會去看你的!”……
從徐淑儀那出來後,景陽回到了千金閣。出宮再見靈凡已經是沒有指望了。隻願靈犀還能每日進宮,還能像往常一樣,替自己和靈凡傳遞書信。想起靈犀,景陽內心一驚,一定要提醒靈犀,警惕顧雪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