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依著喬家那幾房人的本性,肯定有後招。
果然,喬藴曦接著把喬四爺借著幫忙看競選宣言的機會,把她準備的那份宣言轉手賣給了王家。
“啪。”
喬興邦一巴掌拍在桌上,“欺人太甚。”
“爹,你的手沒事吧?”喬藴曦緊張地看著喬興邦的手。
喬興邦無所謂地甩了兩下,“沒事,爹爹的手沒事,我們先說正事。”
被喬藴曦一打岔,先前低迷的氣氛也緩了緩。
喬藴曦淡定地把後麵的事兒說完了。
喬興邦一個冷哼,“我和老四是親兄弟,這麼多年,不管是對喬家還是對四弟,我這個做大哥的,自認沒有虧待過的地方。雖說喬家的產業都在長房手上,可對幾房,還有公中,我沒有半點偏私,哪怕他們借著喬家,借著我的名義在外麵做生意,我能幫襯的,也都盡力幫襯。就是將來分家,我也想好了,絕對不會虧待幾房,哪知……”
說到沮喪處,喬興邦也頹廢了幾分。
穀靖淑忙握著他的手安慰他。
“罷了,”喬興邦心酸地一揮手臂,“家業大了,大家的心思就多了,那幾房我管不了,我隻管好長房就好。”
說實話,喬興邦是商業奇才,他的精明都用在了生意上,對幾個兄弟,對喬家的事,他就顯得憨厚多了,再加上常年在外,對長房在喬家尷尬的位置沒有聽聞,所以才一心為喬家,為幾個兄弟打算。
人心都是肉長的。
在他掏心掏肺,為家人努力的時候,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卻受著不公平的待遇,他如何不心寒?
喬藴曦歎氣,看著裙擺,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爹爹,娘親,喬喬這次擅自出門,是因為查到一件事兒,是關於我們長房和爹爹的事兒,事情有點複雜,你們慢慢聽我說……”
不給喬興邦和穀靖淑說話的機會,把自己怎麼截下了喬三的信,從中查出了蹊蹺,讓人模仿了喬三的筆跡和那邊的人聯係,並通過中間人找到了當事人,然後帶著沈嬤嬤一行人到了川南,和周嬸接觸,不僅得知了當年的事兒,證物也都到手了。
擔心喬興邦受不了刺激,喬藴曦偷偷看了他一眼。
喬興邦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呆坐在那裏,喬藴曦說了那麼多,他似乎都聽進去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興邦?”
“爹爹?”
妻女的聲音喚回了喬興邦的神智。
回頭,看著妻女擔憂的眼神,他突然笑了,“怎麼,怕我接受不了?”
喬藴曦點頭。
喬興邦揉了揉她的頭頂,“爹爹沒你想得那麼脆弱,從小我就知道你祖母的偏心,爹爹也渴望過,但不屬於爹爹的,爹爹也不強求,更何況,那個時候爹爹被你祖父看重,沒有從你祖母身上得到的,全都在你祖父身上得到了,所以爹爹並不遺憾。”
“可是……”
喬興邦了然地點頭,“爹爹知道你的擔憂,可你仔細想想,這件事四房也不敢捅破,畢竟關係到你、你祖母的聲譽,現在我們也知道了這件事,他們更要顧忌著我們,畢竟主動權在我們手上。”
“可是川南祖母那邊……’
喬藴曦說的川南祖母,是指喬興邦的親生母親。
她不知道喬興邦的想法,所以和周嬸的對話沒敢問得深沉,隻弄清楚了喬三要查的是什麼事兒,其他的她不多問,比如:喬興邦的親生父母是誰,在什麼地方,家裏還有什麼人,近況如何,怎麼聯係。
這些都該是喬興邦考慮的,是他的事,自然該他拿主意。
喬興邦豁達地說道:“如果是以前吧,爹爹或許還會好奇,可現在,爹爹沒有多餘的心思。”
既然當年把他賣了,銀貨兩訖,大家各不相欠,交易結束,再無瓜葛。
怨?
恨?
講真,喬興邦沒有多餘的感觸。
他從不揣測人心之惡。
當年家人把他賣了,或許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些賣身的銀子,就當還了父母的生恩,他一心為喬家,自己的妻女卻得到不公正的待遇,養恩已還,他不僅心寒,也看淡了。
兩邊的恩情都還了,他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他是典型的商人,不會因為個人情感而影響自己的判斷,損害利益。
對他而言,他現在最大的利益就是妻子和女兒。
早已過了多愁善感的年紀,他所有的親情都係在了妻子和女兒身上,沒有多餘的情感。
當年,是他們放棄他,他為什麼要把他們找回來?
找回來幹嘛?
好吃好喝地把他們供奉起來?
喬興邦從不認為自己是孝子。
該他出的,他一分不少都會出,不該他的,他沒義務,也沒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