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藴曦覺得玉蘭和曼殊沙華類似,花不見葉,葉不見花,可玉蘭給人的感覺不像曼珠沙華那般悲涼。
或許是那白色太過耀眼。
翹著手指,喬藴曦從錦盒裏拿起一朵玉蘭花,麵色微變。
是玉?
有些意外。
三朵形態各異的玉蘭花——含苞待放的、正在綻放的、開得正豔的。
整片花葉晶瑩剔透,唯獨在花的底部有淺淺的紅色,點睛之筆,如夢似幻。
“這是和田玉雕刻的,和田玉不難找,可這種不經過多餘的鑲嵌,就能把玉蘭花的葉子貼切雕琢出來的,很不容易。小姐,您看,這三朵玉蘭花出自同一塊和田玉,這麼大和田玉不好找,更別提和田玉中間的這團紅色,不僅要分布均勻,顏色的濃度也要一致,不然,雕刻出來,說不定哪一朵花瓣上就沒了這紅色。”
喬藴曦撇嘴。
以顧瑾臻龜毛的,追求完美的性子,還有什麼是他找不到的?
“這個貴,還是紅珊瑚貴?”喬藴曦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沈嬤嬤故意促狹地瞟了她一眼。
喬藴曦不自在地解釋道:“我不想被喬三比下去,要是這個沒紅珊瑚貴,我就直接賞人了。”
“這個老奴也不知道,不過紅珊瑚再金貴,總是能尋到的。可這種和田玉可以說是萬裏挑一,世上恐怕再沒相似的了。”
能在不破壞整體,不鑲嵌別的物體,如此惟妙惟肖地雕琢成成品,真的是世上難求。
“那我就放心了,”喬藴曦這才滿意地把“玉蘭花”放回了錦盒。
“小姐,童斌死了。”沈嬤嬤突然的一句話,喬藴曦手裏的動作頓了頓。
“死了?什麼時候的事?”
“昨兒傍晚,童家把消息壓下來了,估計有問題。”
“我們的人呢?”喬藴曦問道。
“都守著呢,那邊遞了消息,說童斌是昨兒半夜的時候,和丫鬟廝混,突然就死了,估計是馬上風。”
“嗬,居然是爽死的,死在女人的肚子上。”喬藴曦幸災樂禍地眨了眨眼。
不怪她的怨念這麼重。
童斌那裏,她可是讓人盯了好久,還沒來得及動手,童斌居然就死了,浪費時間。
“那丫鬟的名字叫什麼?”
沈嬤嬤讚賞地點頭,小小姐一下就抓到了重點。
“丫鬟叫春嬌,是童家才買回去的,本來在外院做粗使丫鬟,有幾分顏色,被童斌看上,趁著童夫人和老爺到鄉下看春蠶的時候,收了房。”
“誰的人?”哪有那麼巧的事,一個粗使丫鬟一下就入了少爺的臉。
“這個暫時沒查到。春嬌到了童家,門都沒出過,更別說和外麵的人聯係了,至少,我們監視的人沒發現。”
“有點道行。”喬藴曦摩挲著下顎,“死了就死了,反正他也活不長,讓守在那裏的人都回來吧。”
誰讓童斌是喬錦雯的走狗呢,上次差點毀了她的清白,她原本是想給童斌一點教訓的,沒想到居然有人先動手了。
童斌,得罪了不少人啊。
童家的事,喬藴曦不再關注,管他童斌是意外還是報應,都和她沒關係了。
隻不過,她還是敏銳地發現了喬錦雯的魂不守舍。
想想也不難理解。
喬錦雯和童斌狼狽為奸,誰知道兩人暗地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喬錦雯擔心童斌的死牽扯出更多的麻煩,所以才惴惴不安。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
童斌暗地裏幫喬錦雯做了不少事,別看兩人歲數不小,心思卻很多。特別是喬錦雯,曆來就是順風順水的,不管是在家還是在族學,都是眾人吹捧的對象,誰要是稍不注意壓了她一頭,她會想盡辦法找回來。
這樣一來,童斌就派上用場了。
所以喬錦雯是最關心童斌死因的。
童家也在遮遮掩掩了兩日後,宣布了童斌的死。
喬藴曦猜想,這兩日童家的人肯定徹查了童斌的死因,沒有異常,才不甘心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至於春嬌,沈嬤嬤提了一句,好像是從柴房跑了。
這下有意思了。
童斌是童家的獨苗,他死了,童家就後繼無人了。
童老爺是上門女婿,在童家沒有發言權,童斌死後,他除了成為童夫人遷怒的對象,在童家一點用處都沒有。
童斌的棺材還擺在靈堂上,童家的族親就在問過繼的事了。
和喬家一樣,童家的親戚也都在鄉下,不然,怎麼會做春蠶的生意?
這些年,因為和喬家的生意,照拂了鄉下的族親,所以每次回鄉,童家都有衣錦還鄉的驕傲,在族親裏,也是很有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