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佝僂著身子,慢慢朝前挪動了兩步。
“老夫人,民婦該招的都招了。”
“那你就重新說,誰讓你抱走我兒子,你又是如何做的。”喬老夫人心情很好,連帶著對林氏的態度也好了不少。
喬藴曦不禁多看了一眼。
老妖婆也是個能作的,未雨綢繆,在最短的時間裏想出了最好的計策,不僅可以洗刷自己的“冤屈”,還能把二房和三房一窩端了。
喬錦雯先前的那些話,看似口不擇言,其實不過是配合老妖婆演的一出戲罷了。
老妖婆知道張太姨娘會咄咄逼人,所以將計就計,最後,誰的德行有虧,誰才是喬家的罪人!
“老夫人,族長,民婦沒什麼好說的,一人做事一人當,那孩子是民婦抱走的,沒有誰指使民婦,民婦隻是想報複老夫人。”
“無緣無故,你為何報複老夫人?”老族長不傻,一個獵戶的妻子,多大的本事,沒有裏應外合,沒有事先安排,能順利地把人調包帶走,誰信?
最關鍵的是,還得知道那孩子的身體特征,找個身體有一模一樣胎記的嬰兒……
每一步都不是那麼容易的。
林氏破罐子破摔地說道:“老夫人生下大少爺的事,整個錦城都知道,民婦隻要在府裏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孩子的特征,不過是一個胎記而已,老族長,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很多事情你想不到,做出來卻很容易。”
“所以,喬興邦身上的胎記是你偽造的?”老族長並不確信林氏的話,可儼然,他心裏對老夫人有了偏袒。
至於二房和三房那裏,不過是分家的時候沒有實質性的好處,不影響他們為貴人辦事,隻要此事低調處理,維持幾房的平衡也很容易。橫豎喬氏的兒子找回來了,雙方各退一步,喬家、喬氏一族就能海闊天空!
老族長為自己的謀算沾沾自喜,看向林氏的時候,難得和藹了幾分,“你說你是為了報複老夫人,為何?”
“民婦與古嬤嬤交好,古嬤嬤是張太姨娘身邊的人,民婦不過是幫著出口氣,此事與張太姨娘和古嬤嬤無關,是民婦一個人做的。民婦看不慣老夫人在喬家作威作福,欺負張太姨娘。張太姨娘對民婦有恩,民婦才擅自做主,想幫張太姨娘出口惡氣,讓老夫人嚐嚐骨肉分離之痛。民婦本想直接把孩子溺死,可民婦下不了這個手,所以才把孩子送走,至於後麵的事,民婦一概不知。”
想是知道自己會麵臨怎樣的後果,整個闡述的過程中,林氏的語氣波瀾不驚,連點起伏也沒有,臉上更是沒有半分表情。
屋內的人都仔細聆聽著林氏的訴說,沒有人察覺張太姨娘和古嬤嬤的鎮定。
“這下,事情就清楚了,”老族長看向那中年男子,“這些年,你受苦了。”
中年男子忙擺手,想謙遜地說點什麼,可不善言辭,嘴唇動了幾下,拘謹地說不出一個字。
“這件事,你們想怎麼解決?”老族長頭大地問道。
這是承認這個人就是喬家正兒八經地嫡長子了?
“族長,單憑林氏的話和所謂的胎記就說這人是喬家的當家人,妾身不服,”果然,張太姨娘一開口就十分犀利,“族長,你也知道片麵之詞,拿到官府也不能說明問題。”
“不單單隻是個林氏,中間轉手的那幾人,老四都找到了,我這裏有他們的供詞,真要鬧到官府,我也是不怕的。如果有需要,我還可以把那些人叫到公堂上對質!”
麵對喬老夫人的躊躇滿誌,張太姨娘微微搖頭,“老夫人,為了喬家的產業,你也真是拚了,要這麼多人做偽證,你一定花了不少銀子吧?妾身也真是佩服你,為了洗刷自己的汙點,下了這麼大的本錢。也是,凡是能把妾身踩在腳下的事,夫人都是不遺餘力的。”
“張姨娘,你也別說那麼多,林氏都已經承認了,雖然她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報複我,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是在為誰辦事。今兒把喬藴曦叫回來,主要是為了分家,所以我也不為難你,破財免災的道理,張姨娘懂吧?”
這是要二房和三房直接放棄繼承的那部分家產了?
喬藴曦玩味地看著喬老夫人。
老妖婆的胃口不小啊!
“老夫人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一項沒有坐實的罪名就想要妾身放棄自己應得的,若是坐實了的罪名呢?”
“那就難說了,不是交給官府,就是交給族裏,總得給大家一個交代吧。”
“有夫人這句話,妾身就放心了。”
哪裏不對?
一直注意兩人的喬三爺緊了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