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來回憶一下,
醫院裏,青城和塔慕坐在椅子上聊天,兩個人各自懷著不為對方所知的小心思:青城心裏想著怎樣巧妙讓塔慕和洛毅錯開;塔慕是隻要和青城在一起,就想著,怎麼樣才能在青城身邊多呆一會兒?
與此同時,洛毅在幹什麼呢?
洛毅按照青城的要求,從醫院回老城區的家裏拿東西。
剛走到胡同的路口,就看到自己的隊友偽裝成賣水果的小販,在胡同口張望叫賣,鬼鬼祟祟。
洛毅自然地走到小販攤前,拿起一個水果,裝作賣水果的樣子,顛了顛,黑著臉說,“沒有發現你們偽裝得很失敗嗎?這裏的居民都不買水果,你在這裏呆了這麼長時間,什麼時間看到過一個水果販?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感覺出來你們的不正常。”
“隊長?”自從那次夜闖塔府的行動後,他們就沒有見過隊長,看到洛毅,他們覺得既驚訝,又興奮,完全不管隊長的冷嘲熱諷,他們早已習慣這樣的冷嘲熱諷的隊長,他們早已喜歡這樣的虛張聲勢的隊長,他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聽到隊長這樣的訓斥,好像聽不到隊長的訓斥諷刺,他們就渾身發癢,不舒服。
他們打量了一下隊長現在的著裝,紅的紅,綠的綠,色彩鮮明的搭配,他們的隊長向來是黑棕灰,深刻遵循身上不超過三種顏色的時尚規律,從來沒有穿過這樣鮮豔的衣服,怪不得剛開始沒有認出來隊長。
“隊長,我們是比不得您那,您看您這一身,嘖嘖嘖......真的是偽裝的很成功,這衣服……嘖嘖嘖,哪弄來的?”
是青城翻出來的青城爸爸的衣服,洛毅這幾天都是穿著這樣的衣服,並未覺得不妥。
洛毅低頭,看著自己這一身,西雙版納沒有四季,隻是春天,到處都是落英繽紛的花,到處都是穿得像花一樣色彩鮮豔的衣服的人,他覺得挺好,這幾天穿著這樣的衣服,他的心情也像春天一樣,高興快樂。
“甭兒在這兒給我耍貧嘴,前幾天我不是已經通知過你們了嗎?最近都不要擅自行動,一切行動聽我安排……”洛毅是地道的北京人,說得是流利的京片兒,訓人亦如此。
“哎呦嘿,你就是借我們個膽,我們也不敢擅自行動,向來都是隻聽您的命令才行動,況且誰不知道待在根據地裏曬著太陽才是最舒服的?隻是,最近上麵下來一個首長,官很大,我們不得不服從命令聽他的指揮。”隊友們說到首長是,擠眉弄眼地賣著關子。
洛毅沉思了一下,說“你沒有跟他說,是我下的命令,不讓行動嗎?”他對什麼首長根本不感興趣,他隻關心他影響他的行動。
“我們能不說嗎?可是他說,我們不聽他的命令,就要軍法處置我們。”隊友們故作無奈的表情。
“他是誰?”這時,才提起了洛毅對首長的興趣。
“洛首長。”
“……”八九不離十,洛毅猜這個洛首長,是他的爸爸。
這是他意料之外的,負責整個中華區的緝毒工作,洛將軍一向軍務繁忙,不下緝毒前線好多年了,沒想到現在卻親臨西雙版納,看來最近上麵有大動作,這動作是什麼,洛毅不感興趣,也不想揣摩。
其實固然是上麵要有大動作,但是羅首長這次親臨西雙版納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洛毅。
聽到任務失敗,洛毅失蹤的消息後,洛首長當時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顫巍巍地扶住了辦公桌,努力控製住了自己出格的表現,這樣努力是為了讓別人看不出來什麼異常,洛首長不喜歡在別人麵前表現太多。隻是在沒有人知道的內心深處,洛首長早已心急如焚。急火攻心,硬逼著自己吃完晚飯,勤務兵撤走後,他的胃實在受不住,隻好又去衛生間全部吐了出來;明知道明天還有繁重的工作,躺在床上強迫著自己閉上眼睛,可以閉上的是自己的眼睛,閉不上的是自己這顆擔驚受怕的心,一整晚都睡不著,腦袋裏全是洛毅,一會兒是小時候活潑好動的洛毅拿著一把木製手槍在院子裏“biubiubiu”的射來射去,玩累了就撲進自己的或是妻子的懷抱,暖烘烘的小孩兒,一身汗氣;一會兒是長大後沉默寡言的洛毅悄沒聲息的離開了家,自己第二天起來才發現,隻留下那個空蕩蕩靜悄悄的家,沒有家的氣息的家;一會兒是學習時優秀認真的洛毅又上台領了什麼獎,身邊的人都知道後,他才知道,他是最後一個人知道的;一會兒是工作時苛刻律己的洛毅,那個在外麵隻是稱他為“首長”的洛毅......就這樣過了一夜,想了一夜,以至於第二天見到他的勤務兵都有點兒驚訝,洛首長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讓人不得不噓唏,英雄遲暮,廉頗老矣。
洛首長再也不是那樣意氣風發的軍人了,他蛻變成一個隻是思念兒子的父親。
洛首長自從洛毅媽媽去世後,就一直沒有再娶,兄弟雖然多,卻都已成了家,有了牽絆,再也不是想喝酒就能約出來一起醉一場的兄弟了,所以年齡越大的洛首長,越感到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