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後,如果你問:“斯年啊,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你還會選擇遇見他嗎?”顧斯年一定會笑眯眯的並堅定地回答你:“會。”
她會用她最熾熱的感情,溫暖一顆冰冷的心,哪怕她,遍體鱗傷。
“叮鈴鈴鈴……”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蜂擁而出,顧斯年局促不安地坐在凳子上,額頭上冒出一層細細的薄汗,
“沒事的,”顧斯年安慰著自己,“應該還可以再憋一節課。”
“你一個人在那嘀咕什麼呢?”張曼曼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湊近一看,頓覺不太對勁,“咦,你沒事吧,怎麼直冒冷汗?”
“沒,沒事。”被張曼曼這麼一攪,顧斯年是想憋也憋不住了,抬腿就往外走,弄得張曼曼莫名其妙。
老遠,便看見肖裴懶懶地倚在陽台上,烏黑的頭發在秋日明媚的陽光下泛著光澤,酒紅色的毛衣,長褲包著他一雙修長勻稱的腿,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這樣的人,怕是想低調都難吧,顧斯年暗想。
硬著頭皮從他身邊經過,考慮著如果肖裴同她打招呼要怎樣回他。
“顧斯年。”聲音不大,可顧斯年覺得心髒仿佛都漏了一拍。
紅著臉抬頭,肖裴的笑總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隻一眼,便讓人挪不開眼睛,彎彎的眼眸裏,有著細碎的光輝在一閃一閃,就這樣注視著顧斯年。
顧斯年強忍著內心的慌亂,這時,她注意到了肖裴的傷口,自小的禮貌不允許她視而不見。
“你,”她指指自己的額頭,“這裏,怎麼了?”
“磕破的,沒事。”
“要處理好,不然,會感染。”
“謝謝。”肖裴笑意更深,一臉真誠,
顧斯年衝他笑笑,轉身快步走了。
一來二去,漸漸的,顧斯年不再那麼局促,雖然還是有點緊張,但至少,她敢和他打招呼了。
每次經過他們班,她經常看到人群中肖裴那懶懶的身影,每次,她都期待著那聲,“顧斯年”,用少年獨有的幹淨嗓音,竟如此讓人著迷。
偶爾看不到肖裴,她便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從窗戶往裏瞄,當碰巧肖裴也朝窗外看,兩人的目光便隔著湧動的人潮相交彙,精準無誤,顧斯年的心頭總會泛上一種莫名的悸動。
肖裴的眼睛,她不敢多看,所以,每次都是她先紅著臉移開目光。殊不知,有什麼東西在瘋狂滋長……那是很危險的信號,隻是,顧斯年還沒有意識到。
暮秋時節,天氣越來越涼,穿上大衣,也漸漸不能抵擋這寒風的砭人肌骨。
下晚自習,天已經完全黑了,顧斯年裹緊衣服,哆嗦走向校門口的書店。
書店裏人很多,暖氣迎麵撲來,顧斯年搓了搓凍得發白的小臉,
“你也來買書啊?”肖裴熟悉的聲音,
抬眼,及膝的黑色大衣裹著肖裴略顯單薄的身軀,襯得他整個人更加挺拔,
“嗯。”顧斯年眉眼彎彎,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肖裴剛想說什麼,門外傳來一個女生甜甜的聲音:
“肖裴,好了嗎?我快凍死了。”
循著聲音望去,一個大眼睛的短發女孩,劉海被風吹得有些淩亂,臉蛋凍得紅彤彤的,搓著手,可憐巴巴地看著肖裴,模樣甚是惹人憐愛。
肖裴抱歉地對她笑笑,想從她身後穿過去,書店被中間巨大的貨架占了大半位置,兩旁隻剩下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空間,顧斯年緊緊貼著麵前的堆得人高的書堆,想給肖裴讓出盡量多的地方來。但是地方實在太窄,況且,肖裴還是個男生。
好不容易才擠過去一半,顧斯年屏住呼吸,可以感到肖裴溫熱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後背,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本來冰涼的後背,因少年炙熱的體溫如火燒一般芒刺在背。耳邊,似乎傳來肖裴輕輕的呼吸,耳後被微微拂動的發絲弄得癢癢的。
顧斯年一下子紅了臉,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的接觸弄得不知所措。
突然,背後一涼,肖裴已大步跨向門口,女孩仰起小臉笑眯眯地看著他,背對著顧斯年,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想象,一定是一臉寵溺吧。肖裴一手攬過女孩的纖腰,兩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顧斯年癡癡地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悶悶的,有點透不過氣,又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悄悄熄滅。
突然,臉上癢癢的,伸手一摸,指尖透明的液體讓顧斯年自己也愣了神,我這是怎麼了呢。
顧斯年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走出書店的,也不記得又是怎樣來到醫院。推開門,病房裏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