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後,當盛夏的燥熱伴著蟬聲漸漸遠去,天氣便也慢慢轉涼,即便是愛美的女孩子們,也已經乖乖穿上了長褲。
宿舍裏,顧斯年趴在桌上,苦著臉一口一口地挖著麵前年致遠送來的比她頭還大的西瓜,冰涼的汁水順著食管流到胃裏,顧斯年不由地覺得胃一陣抽搐。
說來奇怪,自開學後,年致遠便隔三岔五地往她這裏跑,自稱是父親讓多看看她,免得她一個人孤身在外不適應。顧斯年才不信,明明他連開學送自己一趟都一臉不情願,怎麼可能這麼好心。
來便來,年致遠每次都會給她帶一大包一大包的水果、零食,全是女孩子愛吃的東西,那架勢,恨不得把整個超市搬空,最後還不忘加上一句,“別忘了分點給你舍友,你一個人別撐著。”
顧斯年乖乖地點頭,卻在心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舍友們都快吃吐了,搞得現在一看到顧斯年拿著東西走過來,就慌忙擺著手,“對不起對不起我飽了。”弄得顧斯年哭笑不得,舍不得浪費,隻好一個人艱難地塞著這些快要堆成小山的東西。
“咦?巧克力。”
剛洗完澡回來的鹿然看到了顧斯年桌上的糖,剝開一顆就往嘴裏塞。
顧斯年雙眼放光,一把從桌子底下變魔術般拿出一大包東西貼到鹿然臉上,鹿然見鬼了一般彈開,
“別。”
鹿然家裏很有錢,各種進口零食自己的都吃不完,吃膩了的便一股腦都塞給了顧斯年,“都是年致遠送的?”
顧斯年點點頭,
“他閑的吧!”
鹿然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長的一副陰柔相,不知道打的什麼歪心思。”
說實話,鹿然很不喜歡年致遠,偏偏他有事沒事往這裏跑。東西太多,顧斯年拎不過來,便會讓鹿然下樓幫忙,鹿然雖不想見到年致遠,卻又舍不得顧斯年那小身板扛著那麼多東西上樓,隻得去幫她。
總覺得年致遠看她的眼神怪怪的,鹿然是個直爽的人,受不了年致遠那種眼光,每次都會雞皮疙瘩掉一地。
借著鹿然幫了忙,年致遠每次都會送她一些很昂貴的小禮物,鹿然根本不想收他的東西,礙於顧斯年的麵子,又隻好勉強接受,然後轉身就找個地方扔了。
“其實他以前挺壞的,當年我搬到他們家的時候……”顧斯年回憶道,
“等等,你住他們家幹嘛?”
鹿然打斷顧斯年,一臉疑惑,
“因為我們的爸爸,是一個人。”顧斯年一字一頓,
“怎麼可能,你們的姓都不一樣。”
“鹿然,”顧斯年認真地看著鹿然的眼睛,“我跟你說一件事,你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
鹿然點點頭,顧斯年隨即轉過身:
“你跟我上來。”
鹿然這次沒有嬉皮笑臉,乖乖地跟了上去。
那天晚上,兩個女孩躺在一起,顧斯年向鹿然講述了自己。
說到最後,顧斯年已是淚流滿麵,兩手捂住眼睛,淚水透過指縫止不住地往外溢,鹿然心疼地看著顧斯年,眉頭微皺。
“鹿然,這件事,我隻告訴了你一個人。”
鹿然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
“你說,我的存在,是不是很惡心?”顧斯年微微帶著哭腔的聲音,
“不,謝謝你,能夠存在在這個世上。”鹿然拉開顧斯年的手,溫柔地吻住她的眼睛,顧斯年一愣,最終還是沒有推開鹿然。
那天晚上,顧斯年睡得很香,鹿然,卻失眠了。
自那以後,一切還是和往常一樣。
除了,鹿然越發得寸進尺,仗著那天在顧斯年床上睡過一晚上後,腆著個臉,有事沒事往顧斯年床上爬。
開始顧斯年還很抵觸,
“哎呀,鹿然我被子很小的,我們不夠蓋。”
“鹿然我睡覺特不規矩,我怕壓著你。”
“鹿然我床太小了,會塌掉的”
後來,顧斯年發現,鹿然壓根都不帶聽的,該怎樣就這樣,有時候嫌顧斯年說得煩了,也不知從哪裏知道顧斯年怕癢,坐在她身上就是一頓咯吱,
顧斯年笑得快背過氣去,抓著鹿然的手求饒:
“求你了……哎喲,你想睡哪裏就睡哪裏……我不說你了……”
“不說了哈,現在知道討饒了哈?晚了!”
直到顧斯年笑出了眼淚,鹿然才停手。舍友們知道她倆關係好,見怪不怪了,也不勸,由著她們去鬧。
現在,即使顧斯年晚上睡覺前還看到鹿然規規矩矩地睡在自己的床上,半夜迷迷糊糊醒來伸手摸到一條胳膊或者一條腿,也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翻個身繼續睡。
今天,是顧斯年的生日。一大早,鹿然便神神秘秘地出去了。
中午,顧斯年正埋頭扒著飯,
“surprise!”
鹿然一下子跳出來,顧斯年差點又是一嗆,急急忙忙把嘴裏的飯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