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中,肖裴終於醒來,緩緩睜開眼,昏睡了太久,一時有些對不上焦。
當視線終於漸漸清晰,發現身邊,隻有忠心的老管家陪著他,白發蒼蒼的老人,身體卻十分硬朗,炯炯的目光驚喜地注視著他。
“護士!護士......”
肖裴努力地回憶著,那天,他和宋承談判時,顧斯年突然出現,然後,宋承說,隻要顧斯年和他睡一晚,便饒了肖裴。然後,他揍了宋承,卻被人擊中頭部,他倒在了地上,再然後......他便不記得了。
“顧斯年呢?”他問老管家。
“什麼顧斯年?我一來這裏,就看到你躺在床上,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現在卻插著管子,一動不動,老爺才剛走......”老人抹了抹眼角,聲音開始哽咽。
“咦,你醒啦?”
門口一個大眼睛護士端著盤子走進來,
“你知道嗎,你睡了快半個月啦!”
“顧斯年呢?”肖裴根本無心聽他們講話,現在他隻想知道,顧斯年,在哪裏。
“顧斯年?”大眼睛護士疑惑地看著他,“你是說,那天送你來醫院的那個姑娘?”
“什麼樣子?”
“長頭發,長得挺秀氣一姑娘。”
“沒錯,她在哪裏。”肖裴急得幾乎要坐起來。
“不知道,我隻知道,她等你出了手術室,陪了你一會兒,就走了。哦對了,她還給你留了個紙條呢。”
肖裴扭頭,這才注意到櫃子上有一張紙條:
“肖裴,醒來後,不要找我了,好好活下去。”
短短十幾個字,肖裴反反複複看了幾十遍,直到確定再看那些字也不會變了,他頹然地放下手。
轉過頭,午後明媚的陽光,斜斜地照在落了一層薄薄灰塵的窗台上,照在鄰病床潔白的床單上,照亮了病房裏的一切,卻照不進他荒涼的內心。
為何每次在他最痛苦的時侯,陽光總是這樣好。
號碼撥過去,果然,空號。
肖裴突然掀開被子,撐著坐起來想走,護士大驚,慌忙跑過去按住他,“不行,你不能亂動,你身體還沒恢複呢!”
肖裴完全聽不進去,拚命地掙紮,他隻知道,現在,顧斯年受了很重的傷,一個人孤獨地離開了,他要去陪她,她一個人,怎麼熬得過去?
“你給我躺下!”老人猛然嚴厲的聲音,帶著一絲命令的語氣,“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去找她,況且,你到哪裏去找!”
肖裴停住了,是啊,他到哪裏去找,她既然讓他不要找,又怎麼會讓他輕易找到?
肖裴無力地跌坐在床上,兩眼無神地望著窗外。當年,他說,他會陪她一起走,不曾想,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受傷,卻無能為力。
老管家歎了口氣,“你呀,真該好好謝謝這位姑娘,我來之前,可都是人家在照顧你。”
大眼睛護士不好意思地笑笑,臉頰紅撲撲的。
“你叫什麼名字?”肖裴沒有看她,依然盯著窗外。
“李冉,叫我小冉就好。”
“謝謝。你們都走吧,我累了。”肖裴把被子蒙過頭,不想再說話。
“好,你休息吧,有什麼需要就教我。”護士幫他掖好被子,便離開了。
說來奇怪,那之後,肖裴便收了心,積極配合治療,也不再整天提顧斯年,不再整天想著找宋承複仇。
不是放棄了,隻是,他現在幾乎一無所有,找到了怎樣,殺了宋承又怎樣?不過是讓顧斯年繼續跟著他吃苦,為他擔驚受怕,他需要強大起來,才能真正留住她。
顧斯年,你要等我。
辦公室裏,張黎俯身向宋承耳語:“老板,他醒了。”
宋承微皺著眉頭:“先不要聲張,尤其是......”
張黎會意,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張黎是個很冷血的人,雖說是宋承的手下,其冷酷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公司裏的人平日裏都不怎麼敢招惹他,即便是吃了虧也隻能忍著,惹不起他們還躲不起?
然而,對宋承,他卻是忠心耿耿,隻要宋承要求,哪怕是再殘忍的事,他都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