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茵茵說了這話,老板自然應聲叫人捧了衣服過來給她們看。
白燕氏和白如月對視一眼後,立刻開口:“不必了,是我們來晚了一步,胡小姐還是挑個痛快吧!”
“不影響的!”胡茵茵笑容甜甜,聲音膩人:“白姑娘不是要去督軍的夜府上當妾了嗎?今日挑的衣裳自然都是次色,那些顏色我正好不穿的。”
這話一出來,白燕氏的臉色登時難堪。
次色,就是非正色。
比如正色的紅是大紅,次色的紅就是玫紅。
似正妻進門穿的裙褂喜服就是標準的正紅色,而妾室,包括做人繼室的都穿不得正紅色,得穿次一等的玫紅,棗紅。
民間不比宮中,對衣服的用料,顏色有等級劃分,但進門這種意識,顏色卻亂穿不得。
胡茵茵說了一句大實話,卻也等於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白燕氏的臉上,讓她很不痛快——到底是正經人家,很難接受別人提“妾”這個意思的。
“謝謝胡小姐替我著想,可我今日隻是來添置便服的,不必拘束於服色!”白如月說著卻指了下胡茵茵的衣服:“不過這件,胡小姐可穿不得啊!”
胡茵茵一愣:“我怎麼穿不得?”
“這衣服是錦料的,非嫡不能穿啊!”
衣服是人身份的象征,雖然說民間不必宮裏那麼等級嚴明,但一些約定速成的規矩卻還是橫在那裏的,比如說:
隻有身份尊貴之人,才能穿相對深重的顏色。
隻有嫡出的正統血脈,才能穿錦這種尊貴的料子以及佩戴項圈。
胡茵茵聞言臉色立時難堪,白如月卻不卑不亢的看著她:“算了,這裏的衣裳風格不是我喜歡的,留給胡小姐吧!”
白如月說完拉著白燕氏就走,根本懶得和胡茵茵多費唇舌。
你不欺我,我不欺你,你要欺我,我不收拾你才怪!
“如月,娘,喜歡這樣的你!”白燕氏跟著白如月走了大約五丈之後,突然冒了這麼一句話出來。
白如月一愣轉頭去看白燕氏,才發現她居然眼圈泛紅。
“娘,您這是幹嘛!”
“娘又高興又難過。”白燕氏抽了下鼻子:“你不想小時候那麼總是軟綿綿的別人說你什麼,你一聲不吭的忍著,你現在知道還回去了,娘看著痛快!”
“既然痛快,就別哭鼻子嘛!”白如月伸手抱緊了她的胳膊。
“我也不想啊!雖然說,你以後的日子已經比我們最初想象的要好很多,但是一個妾字,卻也是事實,娘覺得,有些對不起你!”
“娘!說什麼呢!你和爹,很對得起我的!”
白如月有感而發:
這一對爹娘,說起來不完美,甚至不出眾,他們平常普通的幾乎碌碌無為,可是他們卻都把愛給了她!
白長武,其實生性懦弱,隻是因為弟弟們比他還不爭氣,他才勇挑大梁――真心說,他不是一個好家主。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內心正直,麵對家族危難居然願意舍去生命和家族共進退,為此還讓妻女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