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顧流離所料,白淩軒為銀芩贖身的錢是挪用了戶部軍資。
次日,朝堂之上,彈劾之聲一片,白淩軒鋃鐺入獄。
白燁為了替他平反,果然從老家運來十萬兩雪花銀,為的就是製造一場被人誣陷的假象。
可惜,在北山被山賊所劫。
而他為了營造出一個清廉的假象,盛京裏麵錢財少之又少,全部都放在了老家。
因為這件事設計麵敏感,他也不能向別人伸出援手。
陰暗的牢房內,白淩軒滿目蒼涼,這時,一個一襲粉衣的女子帶著氈帽走了進來。
一直鬱鬱寡歡的白淩軒一喜,立即站了起來,“銀芩,你怎麼來了?”
脫下氈帽,銀芩漠然的看著他,“後悔麼?為了我而鋃鐺入獄?”
低笑一聲,他搖了搖頭,“不後悔,隻要銀芩安好,做什麼我都甘願。”
這一刻,銀芩臉上閃過一抹動容,“你明日,就會被判流放了。”
聞言,他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你,你怎麼知道?這不可能,就算父親不救我,顧大人也會救我的,你放心吧。”
搖了搖頭,她這一刻忽然很想哭,“顧大人,不會救你的。”
“為什麼?”白淩軒心裏隱隱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抓住柵欄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
“因為,當日我就是授意顧大人才來接近你的。”
一句話,銀芩似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從進入鬼穀那天開始,她的命運前途便不是自己的了。
她聽命的人,從前是鬼穀少主,現在是顧流離。
“不,不可能,顧大人不是那種人?他沒有理由那麼做!”當日,他砍頭在即,父親見死不救,也的他冒著觸怒帝王的危險出手相救的。
既然當日救了,而今又為什麼要將他一步一步引入死局。
銀芩歎息一聲,沒有再說話,她能說的就隻是這麼多了,公子之所以這麼做,當然是一步一步的削弱白燁在帝王心目中的印象和地位。
戰敗被擒,兒子先是閹割皇子,後又監守自盜,自此之後,就算不能徹底的扳倒白燁,也能讓他在帝王心中一落千丈。
公子的謀略,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揣測的!
“保重。”重重的丟下兩個字,銀芩轉身便走。
看著那抹決然飄豔的身影,白淩軒隻覺得心中一陣抽痛,“銀芩,你可有愛過我,哪怕一刻?”
銀芩腳步一頓,微微側頭,寡薄的吐出一句,“事到如今,愛與不愛都不重要了。”
一牆之隔,白淩軒就這樣看著他心心念念赴湯蹈火的女人一步一步的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真相會是這樣的?顧流離,為什麼?
……
顧流離剛剛踏進梧桐閣,柳娘便迎了上來,“公子,可有什麼需要?”
“她呢?”
柳娘知道她問的是銀芩,指了指樓上的房間,“在裏麵喝酒呢,從下午回來便一直喝到現在。”
顧流離眉頭微不可見的輕皺了一下,抬腳走了上去。
推開門,一股濃鬱的酒味兒撲麵而來。
銀芩滿麵通紅的坐在桌旁,在不停的飲酒,看得出她的痛苦,也看得出,他對白淩軒已然是用情至深。
假戲真做了。
顧流離繞過屋子裏撲了一地的酒瓶走了過去,在她對麵坐了下來,目光沉浸的看著她。
“怪我麼?”
聞言,銀芩一頓,後蒼涼一笑,搖了搖頭,“銀芩不敢!”
“我允許你敢。”
聞言,銀芩身體一怔,抬頭,一雙水眸盛滿了深不見底的哀傷,“銀芩的命都是少穀主給的,少穀主把銀芩給公子,銀芩便一輩子是公子的人,不敢有絲毫怨言。”
顧流離沒有說話,隻是唇角輕輕一勾,卻無半分暖意,“你都告訴他了?”
銀芩眼底閃過一抹驚慌,起身,連忙跪倒在了顧流離腳邊,“求公子恕罪,銀芩是一時心軟才會如此,還請公子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