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溯世書(五)(3 / 3)

風君慕謝過之後,便回太清聖境,請道德天尊又占卜了三卦。

風君慕從太清聖境回靈山時,血靈衣已經沒有乖乖待在無相宮。他循著護靈珠的跡象,追到風竹林。小白和金三尺剛做好了晚飯,三人圍著餐桌而坐,卻沒有動筷,似乎在等一個人。

果真,血靈衣看見他的時候,忙站起來,向他跑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將他拉到餐桌旁落座。

晚膳後,四人去了血靈穀。

五百年前,九嬰發現重華喜好飲酒後,血靈穀有一洞室便成了靈山的酒窖。風君慕帶血靈衣,小白和金三尺一同去了酒窖。

“這酒,是五百年前九嬰神尊親自為重華上神所釀,嚐嚐。”風君慕遞給血靈衣一壇酒。九嬰擅水火之術,自是能做出最好的瓊露來。

血靈衣飲酒期間,風君慕催動道德天尊給他的雪花仙玉,可醉妖魔之氣。迷迷蒙蒙之中,血靈衣的視線漸漸模糊,二人之間的氛圍也漸漸緋紅,繾綣。風君慕將血靈衣帶到血靈穀天然而成的陰陽道場,開始以自己的仙靈助他渡過最後一次冰火天劫。

“小白,金三尺,你們一定要好好守護靈山。”風君慕施完術法,已經氣息奄奄。

“仙尊,不管你去哪裏,三尺一定寸步不離。”最終金三尺和小白二人商定,一人陪仙尊,一人留下來照顧靈山。

風君慕仔細看著八卦台上的血靈衣,黑紅色的長袍已然飄飄揚揚,但他卻昏昏沉沉地躺在那塊石頭上,一動不動。他緩緩抬起手,將血靈衣的手攥在手心,最後一次感受他手心的溫度。猛然間,他又想起靈衣曾問過他的話——

“什麼是夫妻?”

“許是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生活,就像神尊和上神那樣。”

“那我們也做夫妻吧。”

“靈衣,夫妻是說兩心相悅的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生活在一起。”

“那要是兩個男子呢?”

當時他回答說“可結為兄弟”,但是他現在竟有些默然了。靈衣,你問的問題,我也不知如何回答。許是世間之事,本就沒有什麼定律,全在隨心自在罷了。

風君慕心中滿是不舍,五百年前,他就丟失了他一次,以後每次的冰火加持,他倒能見他一麵。百十年的孤獨,都是因為思念一個人而變得有意義。

不敢言說的情感,在風君慕以為血靈衣還在昏迷的狀況下,偷來的一個吻中結束了。

“靈衣,九天玄女天尊說萬年後,一切自見分曉。所以,我得離開你一陣子了。”風君慕眼角淡淡添了兩行淚痕。

不過,風君慕不知道的是,當天庭加罪其身,三昧真火融其真身,鳳尾鞭抽打,炮烙他那冰清玉骨般的肌膚時,血靈衣一直悄悄跟著他。

知道他要去預言宮拜訪九天玄女天尊,血靈衣趕在他之前去了預言宮。

“你就是九嬰與重華之子,血靈衣?”九天玄女天尊樣貌清秀冷雋,聲音也十分清冽,她的懷裏抱著一隻可愛的腓腓。

“果然不同凡響。”妖魔大戰的事人盡皆知,風君慕和血靈衣的事,也人盡皆知。

“天尊過譽。”血靈衣道,“想必天尊早就知道,當年父親幫雪掖神尊修複人形之時,緣機閣就已經寫好了我和風君慕的命運。”九嬰一族是天地化生而成,卻終有命定氣數。

“你既知如此,來此莫不是為求雪掖生路?”九天玄女天尊道。

血靈衣道:“六界人皆說我是天生的魔頭,但我並無意與六界為敵,我至始至終想要的,不過是一個風君慕而已。”

九天玄女天尊道:“命數既定,無可辯駁,但若魔尊願應本尊的條件,本尊或可指條明路給你。”

“願聞其詳。”

“將妖魔大戰中散亂於人間的預知靈魂找尋出來,歸其位,放棄神魔之身,做一界凡人,並許下與風君慕永生不得相見的咒語。”九天玄女天尊的聲音仍淡淡的。

“為何……”偏要讓他不得再與風君慕相見?

“許你二人一段世間因緣際會。”九天玄女天尊並未告訴他倆不能在一起的原因,隻說了她的交換條件。

“凡人壽命不過數十年,之後他命運如何?”因為風君慕已將自己一半的靈魄,用護靈珠,修護自己的元靈。

“天帝雖以風君慕為靈山始祖,但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即便不會輕而易舉地讓他消失於萬物之中,剔仙骨的可能性還是有的。”九天玄女天尊道。

九天玄女天尊將洞府上鐫刻的字抹掉,重又刻上“預言宮”三字。進入預言宮之後,打開緣機閣送來的紊亂時空秩序和人物穿梭輪回命盤,發現有七處預知並未回歸未來時空,而是散落在曆史長河的記憶裏。因而,天尊便分派上古靈物化身為人下凡尋找,並委派仙妖神魔協助,並完成他們六界未完成的因緣,真正結束這一場曆經數百年的戰爭。

當時,血靈衣一看到預言宮預靈的分布,便十分清楚他的位置,不應該在六界,而是在虛空之中,否則六界時空並不會恢複常態,而他的風君慕也不會回來。

他當時在猶豫:君慕,如果我一怒之下帶你走,你會跟我一起走嗎?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風君慕,我不願意你受任何委屈。如果就此一走了之,你怕是會意難平吧。

血靈衣被關進了虛空之中,風君慕被鎮壓在虹淵,直到世間出現了傳說中的預靈。

血靈衣被打入虛空的時候,他的十二法王卻暗中搜集他碎亂的魔魂修靈,妄想終有一日魔尊蘇醒。這才有了後來一係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