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微醺,立在窗前的莫子瀟,不名狀的痛苦在撕扯著他的內心。
是否如果他當初肯相信夏子衿,如今的一切便不會是現在這般糟糕了。
隻是他太過驕傲了,太過相信自己的判斷,甚至不肯進行絲毫的調查,便認定了宋安心才是那個受害的人。
莫子瀟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自嘲的冷笑,是他自己親手毀掉了唯一可能幸福的機會,怨不得任何人……
第二日清晨,陽光灑進房間,暖暖的溫度令莫子瀟從睡夢中蘇醒過來。
房間的地板上散落著不少已經被人捏到走形的啤酒罐,還有一些燃盡的煙卷。
他揉了揉額頭,自從夏子衿離開自己,不知道多少次從噩夢中驚醒,睡眠的時間也變的越發短少。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屋子,莫子瀟站在衣帽間巨大的落地鏡前,看著鏡中自己精致的五官,以及上乘的昂貴衣飾,心中卻空無的仿若沒有了靈魂一般。
昨晚知曉的一切將他打入了黑暗深淵之中,除了夏子衿隻怕是任何人都已然無法拯救自己,可是那個唯一能夠令他感受到生的快樂的人,早已離自己遠去。
現在的他,活著的唯一目的隻為了懲罰那些重重傷害過她的人,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他將永遠活在對過去的愧疚和失去她如溺水般的痛楚之中。
再次凝視了一眼客廳中掛著的夏子衿的照片,照片中的她笑靨如花,隻是自從嫁給了他,似乎已經鮮少看到她如此的笑臉了。
莫子瀟從桌上拿起了車鑰匙,重新調整了自己的心情,走出了這個屬於他和她的家……
宋安心站在盛世的門口,不安的踱著步子,今天她特意好好打扮了一下,重新穿起了那條大學裏莫子瀟最喜愛的白色紗裙。
她記得,那時候莫子瀟便讚揚過自己,穿白衣的她聖潔的如同天使一般。
想著,宋安心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她相信那些屬於他們共同的回憶,莫子瀟不會忘記,也不會心狠至舍棄如今已經這樣悲慘的自己。
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緩緩停在了盛世大門口,莫子瀟早就遠遠望見了站在那裏的宋安心,心中的恨意與厭惡不斷上湧,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還這麼死皮塌臉的又跑來找他。
見到從車裏走下來的莫子瀟,麵容如同冰山般冷冽,宋安心隻覺得心底一陣顫抖,這是她第一次發覺莫子瀟居然可以如此漠然,仿若根本不認識自己。
沉吟了半刻,宋安心還是將他攔了下來,麵上掛著一抹無害的微笑,雙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微微的搖了一下,有著幾縷撒嬌的意味。
“子瀟,你還生我的氣嗎?記得大學的時候,你也有過一次衝我發脾氣的時候,但是最後道歉的卻還是你。大概是被你太過寵溺了吧,我心底總覺得你是不會離開我的。這次的事情是我過分了,安心向你道歉。子瀟,你原諒我好不好?”
莫子瀟聽著宋安心語氣裏的哀求,心中卻沒了過去的憐憫和同情,剩下的隻有荒蕪般的冰冷。
如果不是已然了解了宋安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隻怕是仍舊會被她可憐兮兮的外表欺騙過去。
莫子瀟蹙了蹙眉頭,嫌棄的甩開了她的雙手。
“夠了!星光的戲還不夠你演嗎?還跑到我的麵前繼續演戲?”
宋安心看著莫子瀟冰冷的目光,盡管心中已是十分懼怕,但思來想去,那些和車禍有關的人早就被她遣送走了,莫子瀟應當也查不到什麼。
“子瀟,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聽不懂呢?”她回望著莫子瀟的雙眸,似乎很是不解的問道。
“嗬,聽不懂?”
莫子瀟一步一步逼近宋安心,每走一步都擲地有聲,沉重的步伐似乎要將什麼踩碎般。
他一下子鉗住了宋安心的下巴,強迫她仔仔細細的看清楚自己眼中的蔑視和厭惡。
“當初的那件事真的和你無關嗎?之後一係列算計夏子衿和喬天林的事情與你無關嗎?宋安心,如果我是你,我早就躲去沒有人知道的地方了。你居然還敢這麼光明正大的跑過來在我的麵前裝可憐?”
“子瀟,我……你聽我解釋……”
她躲躲閃閃的眼神將心底的不安暴露無遺,宋安心怯懦的小聲乞求著,發出的聲音卻因著莫子瀟手中加重的力量,而變得破破碎碎。
莫子瀟鷹眼微眯,冷冷的凝著麵前的女人,手中略微一用力將她甩了出去。許是一時未站穩,宋安心竟跌坐在了黑色的柏油馬路上。
“我已經聽夠你的解釋了!宋安心,看在以前你和我多年的情分上,你自己好自珍重吧!”
莫子瀟扔下這樣的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走進了盛世的辦公大樓中。
宋安心頹然的坐在那裏,眼淚一滴滴的從眼眶中墜落,她終於徹底的讓夏子衿從莫子瀟的身邊消失了。
但是為何最後自己卻仍舊一敗塗地?
周圍偶有經過的路人,看到她狼狽的樣子,不禁對其指指點點,不用聽便能感覺得到他們語調中的鄙夷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