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後想說什麼呢？
言笙不知道。
因為她永遠也沒有機會能聽見葉嘉靈說話了。
葉嘉靈冰冷著身體，躺在她的麵前。
言笙是恨葉嘉靈的。
但是很多時候，人就是種奇怪的動物。
越是恨一個人，在看到她死去的時候，心裏就越是空空的。
言笙坐在冰冷的地上，想了好久才想起來，那個詞叫什麼。
悲涼。
不是難受，是悲涼。
言笙想起來不久前葉嘉靈曾經這麼說過：我沒想過要逃。
她沒有想過要逃。
是因為她曾經的決定是拉著言笙一起死。
可是到最後，又是因為什麼，讓她放過了言笙呢。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
冰冷的雨滴落在言笙的身上，臉上。
厲梟抱著她起來的時候，她還問了一句：“不是應該下雪嗎？怎麼下雨了？”
“言笙……”厲梟皺皺眉，看著麵無血色的言笙。
言笙僵硬的勾了勾唇角，靠在厲梟的懷中。
葉嘉靈身下的血，漸漸被雨水衝刷幹淨。
言笙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見到葉嘉靈的時候。
她說：“這就是妹妹嗎？我是嘉靈。”
那時候的她，還滿臉溫柔微笑，語調輕快。
轉眼間，就已經渾身冰冷的躺在另一個國家了。
葉嘉靈死了。
明明她曾經想過，甚至無數次的說過要葉嘉靈死。
可是當葉嘉靈真正死了的時候。
她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
她握著厲梟的衣角，輕聲說：“好奇怪……”
“哪裏奇怪了？”厲梟抱著她，往飛機走去。
“我為什麼覺得心裏有些難受呢？”
她問。
“或許是因為你的餘生，再沒有對手了吧。”
他回答。
每一個人的成長道路中，總會有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出現離開。
每一個人來，我都會高興。
每一個人離開，我都會難過。
從南部海灘離開以後，言笙生了一場病。
那場病折磨了她好久。
她總是不斷的做夢，夢到各種各樣的人。
有一些隻存在記憶中，都快要忘記長相的人也逐漸竄了進來。
到最後，她竟然還夢見了林遇安，言沫。
還有七年前，在a市的那些事情。
那時候，她還不認識厲梟。
她還隻是a市言家的二小姐，言笙。
“言笙，你笨死了，竟然又讓爸爸發現了！”
言沫站在牆前，怒氣衝衝的對言笙道。
此時的她們，七歲。
因為翻牆出去玩被言父發現，然後拎回來麵壁思過。
“對不起對不起，下次我一定不會了……”言笙滿臉歉意的賠笑。
“沒有下次了，下次再也不帶你了！”言沫依舊很生氣。
可是下一次，她還是帶了言笙。
這一次，言笙沒有給她拖後腿。
可是言沫自己翻牆的時候卻被發現了。
於是兩人又被罰了抄寫課文，十遍。
言沫邊抄邊哭：“手好疼……”
“我幫你抄吧。反正我們自己很像，爸爸發現不了的。”言笙對言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