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的話,讓言笙愣了一下。
良久,她才訥訥的開口:“為什麼這麼說?”
她以為,自己不告訴慕安曉,才是對她好。
“我雖然小,可是我也知道,在心裏裝著一個人的情況下,再去強行接受另一個人,不僅對另一人不公平,甚至她自己也不會感到高興,甚至不會感到一絲的幸福。”
天意十分老成的抿著唇。
天意的話,雖然有猜測的成分在。
可是他說的也並不是不無道理啊。
難道說。
她這一次,真的做錯了嗎?
言笙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問天意:“那你認為我,是做錯了嗎?”
天意搖搖頭,依舊分析著:“你們的想法或許是比較長遠,也考慮到了另外一些因素。但是我更看重的是眼前。”
天意雙手環胸,語氣低沉,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言笙原本還在十分用心的聽著他說話。
可是突然注意到他說話的方式,表情,甚至動作。
他臉上那抹微微沉思的模樣,像極了厲梟。
天意雖然現在長大了,跟厲梟不太像了。
可是他的做事說話方式,卻都跟厲梟十分相像。
看著天意,她總以為是看到了縮小版的厲梟一樣。
沒來由的,言笙的眼眶漸漸開始紅潤,她咬緊下唇,微微低下頭,沒看天意。
可是天意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的見解。
他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言笙都沒有在聽進自己的耳朵裏麵。
因為她的腦海中,已經全部都是厲梟的音容笑貌了。
言笙一直強迫自己不要被那件事情所影響,因為她還有孩子,她要把孩子生下來,撫養成人的。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當天意沒聽見言笙的聲音,發現她的不對勁時,他才看到,言笙已經滿臉淚痕,下唇被牙齒緊緊咬著,硬是沒發出一聲哽咽。
天意眉頭微蹙,眸中劃過一道心疼;“媽媽……”
天意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言笙抓住了手。
言笙泛紅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天意:“天意,媽媽從來都沒有問過你身份的事情。從今以後我也不會問。可是……現在,媽媽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讓你爸爸回來吧……一定,讓他活著回來,好不好?”
“哪怕他缺胳膊斷腿,就算是成植物人,受重傷,我也都能接受,隻要他還活著……”
“隻要他還活著……我什麼都可以不計較……”
說到最後,言笙已然泣不成聲,她哭的梨花帶淚,一塌糊塗。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變得結結巴巴,聲音也仿佛被蒙上了一層陰雲。
這樣的言笙,這樣一臉淚水與蒼白的言笙。
讓天意心裏一疼。
天意將言笙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他的聲音依舊稚嫩,可是不知什麼時候起,卻有了一抹能讓人信服的堅定:“媽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讓爸爸回來的!”
天意明明還很小。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對一個小孩子拜托這樣的事情。
可是言笙真的沒有辦法了。
她能用的所有方法都已經用了,甚至還用葉家的力量去中東打聽消息。
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仿佛都石沉大海了一樣。
言笙一直都知道天意的身份不簡單,她從來都沒有刻意去問或者猜測。
隻是她現在,隻能把唯一的機會寄托在天意的身上。
她想要厲梟回來。
除了拜托天意,她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
或許這就是走投無路之後,最瘋狂的一個決定了吧。
“天意,謝謝你……”言笙哽咽著,說。
天意笑了笑,將言笙臉上的淚水擦掉:“媽媽,對我,你永遠都不用說謝謝,也不用說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前幾年是你保護我,但是現在,換成我來保護你。我不說謝謝,你也不用說,好嗎?”
如果不是因為天意是言笙生的,並且看著他長大的。
她真的會懷疑眼前的孩子,是被人掉了包的。
一個八歲的孩子,說出來的話卻總像是十八,甚至更年長的人說的。
言笙曾經無數次疑惑過天意的身份。
可是每一次她都忍住了。
她怕自己問了,會觸及到天意的禁忌。
她隻需要知道,天意永遠都不會害自己就對了。
“好。”言笙勉強的笑了笑。
許貞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母子兩人攜手說話的樣子。
言笙的眼角雖然還掛著殘淚,但是好歹精神頭有了,許貞也鬆了一口氣,讚賞的看了一眼天意,果然還是天意有辦法啊。
“來,湯我已經煲好了,你喝一點,好歹要讓身體營養跟上。”許貞將托盤放到床頭櫃上,然後用湯勺盛了一些出來,遞給言笙。“小心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