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4章 借兵(2 / 2)

“引虎吃狼?”高第睜大了眼睛,然後搖頭說,“屬下還是不懂!”

吳三桂沒有在說話,卻緩緩滴把手伸進了袖口中,從裏麵滿滿摸出了一封未封口的信。

高第看著信封上寫的“北朝睿親王多爾袞親啟”字樣,有些莫名其妙:“吳公昨晚一夜沒睡,這——”

“打開看看嘛!”吳三桂的眼睛看著高第,口裏說,“請兄弟給我參考參考。”

高第聽了,有些激動地急急忙忙把信紙從信封取出,攤開在幾案上仔細地觀看。

水都不會想到兩個來自四百年後的不速之客也把他們那根本就不存在的頭顱伸了過來。把信上的內容看得得明明白白——

三桂初蒙我帝拔擢,以蚊負之身荷遼東總兵重任。王之威望,素所深慕,但春秋之義,交不越境,是以未敢通名,人臣之誼,諒王亦知之。

今我國以寧遠右偏孤立之故,令三桂棄寧遠而鎮山海,思欲堅守東陲而鞏固京師也。不意流寇逆天犯闕,以彼狗偷烏合之眾,何能成事!但京城人心不固,奸黨開門納款,先帝不幸,九廟灰燼。今賊首僭稱尊號,擄掠婦女財帛,罪惡已極,誠赤眉、綠林、黃巢、(安)祿山之流,天人共憤,眾誌已離,其敗可立而待也。我國積德累仁,謳思未泯,各省宗室,如晉文公、漢光武之中興者,容或有之;遠近已起義兵,羽檄交馳,山左江北,密如星布。

三桂受國厚恩,憫斯民之罹難,拒守邊門,欲興師問罪,以慰人心。奈京東地小,兵力未集,特泣血求助,我國與北朝通好二百餘年,今無故而遭國難,北朝應惻然念之,而亂臣賊子亦非北朝所宜容也。夫鋤暴剪惡,大順也;拯順扶顛,大義也;出民水火,大仁也;興滅繼絕,大名也;取威定霸,大功也。況流寇所聚金帛子女,不可勝數,義兵一至,皆為王有,此又大利也。王以蓋世英雄,值此摧枯拉朽之會,誠難再得之時也。乞念亡國孤臣忠義之言,速選精兵,直入中協、西協,三桂自率所部,合兵以抵都門,滅流寇於宮廷,示大義於中國,則我朝之報北朝者,豈惟財帛?將裂地以酬,不敢食言。本宜上疏於北朝皇帝,但未悉北朝之禮,不敢輕瀆聖聰,乞王轉奏。

“吳公意欲向滿人借兵?”高第大吃一驚,“滿人和我們打了幾十年,死在吳公手下的人何止千萬,能借兵給你用嗎?就是借了,會不會另有所圖?我真擔心這是在引狼入室啊!”

“老實說,我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吳三桂苦澀地搖著頭,“我知道厲害,但這是我們唯一的生存機會呀,要不然李自成已經是人多勢眾了,打了幾十年仗的手下全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對這樣的虎狼之師,我們毫無勝算!”

“那些韃子們沒經過教化,根本就無什麼誠信可言,萬一……萬一……”高第急了,又開始吞吞吐吐。

“高將軍誤會了!”高第還要說什麼,張存仁卻無聲無息地推門進來,“你們的話我都同清楚了,不過滿清雖為外族,卻更具仁政和教化,厚德載物,他們真的不失為可信賴的朋友!”

“好了好了!,高第又要說什麼,卻被吳三桂揮手打斷。“我意已決,無論如何,我們都得破釜沉舟賭一把!”

高第和張存仁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不再說話。吳國貴傻呆呆地在屋裏站立成一棵粗大的木樁。

吳三桂把臉轉向了張存仁,“滿清是否仁義,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不過你既然把告示寫好了,就按照我昨日的交代,潛進城去,用你在北京的關係組織京城官紳起事,要千方百計斷了李自成糧道,迫使他撤軍,以利於我乘勢攻擊!”

“那麼你寫的書信…….”張存仁說了半句話,頓了一下接著說,“對了,還有吳國貴呢!我去北京。讓吳國貴給你們去送信!”

“不!李自成不日就要到了,我要留下吳國貴和我在這裏一同禦敵。送信的事,我會交給楊紳和郭雲龍的。他們都曾在祖大壽、祖大弼、祖大樂手下效勞過,隻要把我繼母祖氏在北京被李自成所殺的事一說,即使多爾袞不出兵,我這幾個舅舅也會派人來幫助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