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合茶樓在陽城南郊,剛好和金沙灣茶樓相反。如果按勢力劃分,一合茶樓所在的位置,應該是魯易天的地盤。
龐文龍為何要把見麵的地點,確定在魯易天的地盤上,我覺得原因可能有三點。
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睜,更何況龐文龍和胡德軍兩兄弟,明擺著是想搞死對方,所以今晚必定會發生血腥的場麵。如果搞出了人命,這裏是魯易天的地盤,那麼魯易天就會收到牽連。換句話說,假如龐文龍搞死了胡德軍和胡德勇,那麼魯易天就會幫他想辦法解決。這是其一。
其二,倘若龐文龍把見麵地點設在自己的地盤上,那麼他就會考慮這樣做,會不會讓胡德軍和胡德勇產生懷疑。畢竟這件事不是小事,胡德軍兩人肯定會謹慎再謹慎,一旦嗅到任何危險的氣息,就會導致胡氏兄弟倍加堤防。如此,龐文龍想幹掉胡氏兄弟的難度就大多了。
最後,把見麵地點定在魯易天的地盤上還有個好處,如果龐文龍中了埋伏或者幹不過對方,那麼他可以向魯易天尋求幫助。畢竟,他們都是張大軍的手下,不看僧麵看佛麵,魯易天不會見死不救。但龐文龍卻沒料到,不僅胡氏兄弟想要他的命,張大軍也沒想讓他見到明天的太陽。
但不管怎麼說,誰都不能否認龐文龍不僅陰險,而且還足夠聰明。有句話說得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如果龐文龍這樣聰明的大流氓掛了,也算造福陽城百姓了。
我現在最擔心的事情,是等會幹起來了,我怎樣脫身。我剛才給秦軍打電話,讓他把麵包車停在一合茶樓附近接應我,等我脫身後,才去金沙灣農家樂救張國強。張國強被關在農家樂地下室,我當時看到通往地下室有幾道門,所以提前還請了一名專業的開鎖師。
天擦黑,我在金沙灣賭場找到龐文龍,這時候他們已經整裝待發了。人數不多,算上龐文龍才五人。悍將楊虎和長發男都在裏麵,還有排行老五的殷元成。當然這和龐文龍真正安排的人手想必,幾乎可以省略不計。大部隊,早在之前就安排在了一合茶樓的附近。
楊虎和長發男看到我,都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殷元成麵無表情,直接上了車子。我永遠都忘不了,這老東西那晚在潮起潮落,往我臉上吐了口唾沫。我在心裏默默默地詛咒,他今晚陪龐文龍一同上路。
一共三輛車子,龐文龍和殷元成坐在中間的車裏,長毛帶著另外一人在前麵開道,我和楊虎在最後。車窗外麵的天空越來越暗,沒有一顆星,夜空如同偌大的黑洞,帶著些許詭異。
臨近南郊的時候,街道兩邊的櫥窗變得烏漆墨黑,微弱的路燈下麵的行人也漸行漸少。不久,直接在路上看不到人影了,仿若一座死城,沒有生命的跡象。
情不自禁地,我恐懼起來了。說句丟人的話,我雖然在黑道的邊緣遊走了幾個月時間,但從未目睹過血腥的場麵,更別說親身經曆這種事情,越想就越恐懼難安。
坐在駕駛台上的楊虎扭頭看了眼我,隨即左手駕車,右手掏了包煙遞給我,笑了下說道:“陳陽,你沒必要太害怕,龐老板在一合茶樓附近安插了一百多個兄弟,可以說今晚的事情萬無一失。來抽支煙,壓壓驚。”
我衝著楊虎笑了笑,隨即取出煙先是給他點燃,然後我才點了一支。平心而論,我覺得楊虎是處在人性中間的男人,談不上好但也不能算壞。所以,我不願看到楊虎為此送命,便說:“楊哥,話雖如此,但胡德軍他們也是有備而來,所以我覺得還是謹慎行事安全些。”
楊虎點頭說:“那倒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一合茶樓是二層小樓,當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整個茶樓都鬧哄哄的,裏麵幾乎坐滿了客人,或喝茶或玩牌。但仔細觀察的話,這些人身上破綻百出,顯然,他們都是龐文龍的小弟喬裝打扮的。
龐文龍坐在最中間的卡座上,要了一壺茶,和坐在對麵的殷元成慢慢品著。楊虎和長毛站在兩人旁邊,我也像木頭似的杵著。
這時候,龐文龍用眼角的光瞥了我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陳陽,等會打起來的時候別亂跑,就待在我身邊,不然容易受傷。”
龐文龍的用意很簡單,假如今晚的情況有變,他先幹掉我。我點點頭說:“龐老板,謝謝你的厚愛,我一定會跟你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