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裏蹲在地上,像是掉在泥淖裏,怎麼拔也拔不起來,在火光的映照下,一張清秀的臉,被映的通紅,稍微長長一點的頭發淩亂的散在耳側。錢柯生急急的走到神誌不清的禾裏旁邊蹲下,突然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心急,用可以收縮的匕首直接回放了一邊當日王勳死的樣子,怕嚇著禾裏了,他輕輕的說,“阿禾,這裏太危險了,我帶你出去好不好?”
抬起頭,禾裏雙眼茫然,隨即搖搖頭,“我哪兒也不去,你給我滾!滾出王家,錢柯生,我從未那麼恨自己認識過你。”
現在禾裏可謂是恨極了錢柯生,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告訴她真相,為什麼就不能再等等,等到她忘記了王勳,等到心裏的哪一點害怕都沒有了,再告訴自己,有什麼不好的,非要在她沒有絲毫準備的時候。
被禾裏的話戳在心窩子,疼得那麼厲害,錢柯生的唇都是在顫抖的,現在這個樣子,他是肯定不能強行將禾裏帶走的,神情一頓,直接道,“阿禾,你乖乖的不要動,我找人來。”
隨後錢柯生將打濕的毛巾圍在禾裏的身上,轉身深深的看了眼禾裏後,飛快的離開,他很清楚,他現在要找到沈季,沈季是程豈的人,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阿禾出事的。
禾裏看著跑出去的人影,一張臉陰沉的可怕,沒有絲毫的血色,秀氣的小臉顯得更加的恍然,聽見了錢柯生最後說的話,為了一本賬冊,燒了這麼多人……
頭疼得要命,禾裏極力的按住頭,想要自己清醒點,爸爸之前說過的,他隻說過一次,可自己太小,隻記得爸爸握著自己的手,握著刀的情景,她被鮮紅的血嚇得腦袋空白一片,連哭都忘記了,隻會瞪著充血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逐漸沒了溫度的爸爸。
那本賬冊,她是知道的,禾裏站起來快速的翻著櫃子裏的東西,外麵的火光越大,連屋子裏現在也開始有熱浪襲來。越是緊張的時候,禾裏的眼睛越冷,冷得嚇人,幾乎把整個房間都翻完了,禾裏也沒找到東西在哪兒。
可是明明應該是有的……
禾裏停下手中翻找的東西,這麼大的火,得需要多少的誰才能澆滅……
禾裏的眼睛一亮,匆忙的跑出去,站在井口,老王的東西總是好的,這口井也是當初為了自己才打的,他說女孩子還是要練點力氣的,不然被欺負的可怎麼辦。
站在狹窄的木桶裏,禾裏望了一眼蔓延的火光,深深的呼吸一口,另一隻腳果斷的踏了進來,四周都是潮濕的壁口,耳邊隻能聽到繩子唰唰落下的聲音,身子也和失重似的,心口幾乎要喘不過去。啪得一聲,到了水麵上,禾裏被彈力震得摔了出來,隻有腳尖惦著,鼻口才能勉強不呼吸。
這口井有些年歲了,禾裏心驚的望著井口,這時候居然笑出來,還好,她要慶幸這麼多年不用,這口井的水深遠沒有以前的高,在這場大火裏,起碼還能救自己一命。
禾裏作了一個深呼吸,一個猛子紮了進去,深井的水還是很冷,尤其是現在還是深秋的季節,禾裏被凍的開始有點發冷,整個人埋在水裏,寒冷的刺骨,閉著眼睛,禾裏四處的摸索著,賬冊應該是被爸爸仍在這口井裏了,不然整個王家,也就沒地方可以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