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這種疼痛快讓尹真喘不過氣,她喘息的醒了過來,想要撐起身體,肩膀卻疼得快要斷掉了。
她伸手摸了摸了肩膀,竟然摸到一個硬物,她將手掌放到眼前,手上全是血跡。
她捂著肩膀迅速下床,走到梳妝鏡前,一支斷箭竟然就這麼插在她肩膀裏,而睡裙已經被染成了紅色。
要死,她居然沒有失血過多暈過去。
剛想著,她就覺得頭暈目眩的,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想到了晚上發生的一切。
到底是不是夢?如果不是她為什麼會還在自己床上?如果是,這支斷箭又作何解釋?
那麼,蘇辭怎麼樣了?
睡夢中看到的蘇辭被人圍困著,就憑他一個人怎麼可能對付這麼多人?
越想她越心急,她撩起裙子放進嘴裏緊緊咬住。
“蘇辭,我有危險你一定會出現的。”
尹真咬緊裙子,看了看那支斷箭,誰知抬手隻是輕輕觸碰斷箭都能疼得她恨不得放聲大叫,她握緊斷箭,深吸一口。
蘇辭,一定會來的。
她心裏默數三下,將斷箭往肉裏送了一點,疼得她一鬆口,裙子一掉直接咬破了嘴唇,嘴角都鮮血直流,可是蘇辭依舊沒有出現。
不可能,為什麼會失效?
“大小姐,你起了嗎?”玉玉敲門問道。
尹真喘了一口氣,看著流血不止的傷口,她從櫃子裏找了一件寬大的外套,對著門外喊道,“玉玉,備車,我要出去。”
打開房門,玉玉像平時一樣進門收拾房間,但是看到床的時候嚇得不知所措,指著床單半天才擠出一句話,“血,怎麼這麼多血?”
玉玉一步衝到尹真麵前,尹真立即捂住玉玉的嘴巴,“這件事就當我們之間的秘密,送我出去,把床單扔了,誰也不許告訴,包括你媽知道嗎?”
玉玉用力點頭,從抽屜裏找出毛巾,“大小姐你受傷了,趕緊捂住傷口,不然的話血會越來越多,車已經在樓下了,要去哪裏我送你去。”
尹真將毛巾伸進外套裏,玉玉快速的將床單收拾好一起帶離尹家,然後隨便找了一個路邊扔了。
尹真躺在後座,美豔的臉上都是汗珠,嘴裏卻含糊的喊著一個名字,“蘇辭。”
“大小姐,你知道怎麼通知蘇先生嗎?我讓他回來陪你。”玉玉一邊哭一邊開車。
尹真卻覺得渾身泛著冷意,她嘴角一揚,“玉玉,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好冷啊。可是我還沒聽到他的答案,好不甘心。”
“大小姐,你別嚇玉玉啊!”玉玉放聲大哭。
尹真晃著腦袋覺得好吵,吵得她都不能安心睡覺。
玉玉將車開到了尹真說的地址,門口已經有人在等候了,她看到熟悉的人停下車就跳下車,哭喊著,“喬律師,救救大小姐。”
喬淩用力打開車門,將尹真抱了出來,對著玉玉道,“玉玉,你在這裏等。”
喬淩抱著渾身是血的尹真衝進了搶救室,秦沐雨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個死女人,現在接她電話我都有點怕了!”秦沐雨聲音發顫,握著手術刀的手都不由得顫抖。
喬淩握住他的手,“穩住,你一定可以的。”
說完,喬淩走出了搶救室,掏出煙盒,其實她也很緊張,緊張的手裏的煙都握不住就掉在了地上。
她和秦沐雨都是因為尹真才活到現在,一切都以尹真為重,如果可以換命,她和秦沐雨會毫不猶豫的獻出自己的命換尹真的命。
所以,尹真一定不可以出事。
過了很久很久,秦沐雨才虛弱的走出來,一開口就連男聲都暴露了,“尹真有病是不是?她自己把箭往裏麵戳了一截,再一點點就戳到了大血管,我看她就是嫌自己命太硬!”
喬淩聽聞拍了拍他肩膀,“人沒事就好。不過難道你不覺得奇怪?”
“當然奇怪。”秦沐雨拿出那節斷箭,“這和第一次救蘇辭的箭一樣,可是為什麼會刺進尹真身上?”
“我說的不僅僅如此。”喬淩停頓,看著躺在手術台上的尹真,“蘇辭為什麼沒有出現?真真把箭刺得更深,不就是為了把蘇辭招來?”
秦沐雨一愣,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是不是出事?”
……
“真真。”蘇辭像是掙脫枷鎖的困獸,醒來時渾身都疲倦不堪,他吃力的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
卻發現床邊站了不少人,他撐起身體,撩起長發,微微垂眸,“娘。”
蘇老夫人抹了抹眼淚,“這些日子你在外受苦了,這次多虧了三王爺及時趕到,不然你……”
君炎更是不解,“你把賬本送來即可,為何還要回頭潛入太子府。”
蘇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眾人,“我睡了幾日?”
“整整十日,太子貪汙一案被查,不過皇後出麵求情,隻是被關了禁閉,好在那些受賄官員都被抓了起來,災情也控製住了。”君炎說完,微微歎了一口氣。
蘇辰遞了一杯水給蘇辭,便問道,“真真是誰?是那個姑娘嗎?”
蘇辭舉杯的手停頓。
“胡說八道!蘇辰,這些年的書你是不是白讀了?”蘇老夫人厲色教訓起蘇辰,“三王爺也在此,你怎好毀你大哥清譽!蘇府的人絕不會亂來!”
說罷,蘇老夫人起身看了一眼蘇辭。
蘇辭垂首,聲音清冷,“娘,我……”
“別說了,王爺在此,別亂說話。我去看看你的藥。”蘇老夫人轉身離開。
君炎歎氣,“蘇老夫人脾氣果然不小,這事懸。”
蘇辰追問,“大哥,你沒清醒之前一直喊真真,娘聽到了就一直皺著眉頭,怕是不大樂意。”
“能樂意?蘇老夫人是大家閨秀出身,就不喜那些私定終身的事情,沒放在麵上,也是看在你大哥有傷在身的麵子上。”君炎說道。
蘇辭握緊手裏的杯子,對尹真的牽掛一點點湧上心頭。
“蘇辭,你是不是很記掛那位姑娘?”君炎輕聲詢問道。
蘇辭冷漠的神色有了一絲波動,雙眸泛起擔憂,“是。”
“為何不尋她來府上?”君炎問,“你既然認她是你妻子,蘇老夫人這一關遲早要過的。”
“來不了,但是她在等我。”蘇辭放下手中的杯子,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他如今隻想一事就是回到她身邊去。
他低頭掏出冷玉,突然整個人都僵住,冷玉上的血點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