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透過門縫,那些發光的狗眼睛繼續在黑暗中凝視著我,雖然隻能看得見它們發亮的眼睛,但是我能聯想得出它們此時齜牙咧嘴的樣子。
屋子裏還有兩具屍體,一個矮孩子的,還有一個矮女人的。有一條狗將狗頭從門縫裏探了進來,無奈大半個身子卡在外麵動不得,其他的狗也開始衝著我在吼叫。
剛剛還較為溫順的狗群,一下子又恢複了該有的凶惡。
我擋在門縫前,正對著這些狼狗,它們的視線停留在我身上的時候,一下子眼神又變得溫和起來,而當我走開了,它們又開始發出低沉的聲音,一隻,兩隻,好幾隻狗的狗爪子都伸了進來,要不是門縫太小,幾隻狗又相互推擠,不然早就衝進來了。
當我又站在它們麵前的時候,這些狗又抬起眼睛看著我,動作又變小了些,我一從門縫走開,它們又叫起來。
我回頭看向我身後的兩個屍體,這才反應過來,它們是想吃我身後的那兩具屍體,難道這些狼狗就跟郭老三養的那隻獒犬一樣,也是吃人的嗎?
我將那個矮女人的屍體拉到我麵前,正對著透過門縫在朝裏看的狗群,果然,這些狗一看到矮女人的屍體,就開始大聲吼叫了。
我心想,從這些狗的反應來看,應該隻是想吃我旁邊的這兩具屍體,就算它們都進來了,也不會拿我怎麼著。
想了想,這些狗和這兩具屍體倒是有利用的餘地,雖然這種想法有些不道德,但是人在危急存亡的時刻,為了保命,也隻能犧牲別人保全自己,就像方圓和韓雪那樣,更何況這裏隻是躺著兩具冰冷的屍體而已。
我走到門邊,跟這些狗就隻喲幾公分的距離,它們的狗爪子都已經夠到了我的鞋子上,我伸手去摸了摸狗頭,狼狗們並沒有對我吼叫以示反感。
相反,被我摸著頭的狼狗,還會趴在地上,甚至搖著尾巴。
我看了看我的雙手,和正常人一樣,也沒有要暴走的跡象,而這些狼狗之所以會對我溫和,有可能是記得了我的相貌,記得我暴走時刻的樣子。
狼狗們還在用力推著門,這扇不太結實的門已經被推得搖搖欲墜。
我走到後麵去,將矮女人的屍體拉到了狼狗們的麵前,但是和它們又故意保持一些距離,這樣它們才會拚命的往前夠,才有可能將門給擠破,我才能逃出去。
這些狼狗弄了半天,結果讓我有些失望,它們並沒有郭老三那隻獒犬凶猛,與其說是狼狗,還不如說隻是一些比家狗凶一點的犬類而已。
那矮女人的屍體就在它們麵前,狼狗們看著看著似乎也興奮不起來了,哪怕我把矮孩子的屍體也拖了過來,它們依舊沒有多大的動力,有的狗甚至已經掉頭,難得再往門裏麵擠了。
正在狼狗們泄氣,我也泄氣的時候,我脖子上的那傷口開始滲出一點血來,滴到了我麵前的兩個屍體上麵。
那些狼狗一瞅見流出來的血,眼神又開始有了精神,發出活力的光芒,掉頭走掉的其他狼狗也好像聞見了血腥味兒,連忙又跑了回來。
狼狗們又開始擠門了,但是擠了好一會兒,門還是沒有被擠開,屍體上的幾滴血液也已經幹了,狼狗們便又泄了氣。
這樣下去可不行,郭老三不定什麼時候被帶回來,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這些比矮人還可惡的勝利村村民給弄死,如果今晚跑不出去,我這條命就得留在這裏了。
我到處翻找著工具,隻在角落裏找到一麵紅色塑料包著的小圓鏡子,我看了看門外,便把這鏡子給砸了,挑出一塊又尖又鋒利的來,走到了矮女人的麵前。
此時,我終於明白了方圓和韓雪的心境了。
我當時之所以會鄙夷他們,那是因為我還沒有走到絕路,心裏始終抱著華姐那麼一個希望。
而她們兩個不同,方圓在之前是見到同伴慘死的,而韓雪自然不用說了,被郭老三弄到這個山區多年,說不定精神上都有些問題。
我現在也同她們一樣,走到了絕路,也不怕冒犯別人,更不在乎道德。
我舉起手裏那鋒利的碎玻璃,插向了矮女人的肚皮上,一道大的血口子被我劃開,裏麵的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這下子,門口一直在看著我一舉一動的那些狼狗終於興奮了起來,開始大吼大叫的拚命往門裏麵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