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黃,像大雨前的征兆。
武安國心情很不好,回去之後他被宗勁狠狠地責罰了一番。
“你不是勇武北海第一嗎?怎麼連個向天羽也贏不了?向天羽是個什麼東西,不就是這幾天才有點名聲嗎?誰知道那些傳言是真是假,你看見管亥是被他一刀劈的了?以前不過我哥哥一部下,一無名小卒之輩,如今卻敢坐我哥哥位置,我不挫他威風,怎對得起死去的哥哥?你倒好,憑的使我丟了麵子,我看你是不想要這份差事了。”
武安國低著頭,默不作聲。
自從武安國失去武將的地位,他就變得很窮,也很沉默。因為他有一個重病的老父,還有一個不能言語的妹妹。他妹妹叫武靈,十七、八歲,長得清靈可愛,但就是因為她不會說話,所以一直為人背後所誥病,到了這個年齡,也沒有嫁出去。武靈本來是會講話的,但三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之後便再也無法說話。武安國有生之年,第一個願望便是治好妹妹的口舌,如能再次聽到她叫一聲哥哥,便是叫他立刻死了也願意。
所以他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的錢。但他又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就算當初坐上北海城第一武將的位置,他亦從來不貪,他老實本份的拿著俸祿。還好這些俸祿當初勉強夠用。但自從他失去這條右臂,失去武將的地位,也就從此失去了生活的來源。
災難總是接鐘而至,常年辛勞的老父這時候又病了,咳嗽,以及吃東西難以下咽。他用光了所有的積蓄,又賣掉了老房子,仍然無法治好父親的病。他隻好去做宗勁的看家護院,甘願做一條被人使喚的狗。
武安國很早就沒有開心的笑過,因為他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值得讓他開心的笑一笑。有時候,他妹妹看著憂鬱的哥哥,會非常乖巧懂事的過來哄他開心,那時候他會笑,但回過頭去,他隻會傷心得落下眼淚。
看著妹妹,他就會恨自己為什麼沒有那個能力去治好她的病。
直到看到向天羽,與他的那場較量,他才再次笑了。那是一種男人之間的相互欣賞。自從斷臂,他已經習慣了被人看不起,但他知道向天羽沒有。一個人的眼晴是絕對不會背叛那個人的內心。向天羽的眼神清澈、友善,除了他妹妹,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
所以一想到向天羽這個人,他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會會心一笑。就算宗勁辭去了他這個看家護院,他仍是笑了。
當他從宗勁府上步行回家,路過市場的時候,他停了下來。那兒聚集了許多人,有官兵、有百姓,甚至還有孔太守,鬧哄哄的有數千人,但最引他注目的,則是那道身影,向天羽的身影。
武安國下意識地擠了過去,仗著一身的力道,終讓他擠了個好位置。
市場內,上千名黃巾降卒被按跪在地,個個身後立著一名刀斧手,看樣子像是要被處斬了。這年代殺降很正常,許多人都幹過。孔太守坐在擺好的桌案後,一隻手握著令牌,一臉怒氣衝衝,看樣子是要下令開斬。向天羽則跪在他右側,緊緊拉著孔融那隻握有令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