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麼季節,清晨的陽光總是格外和煦。雖然正值盛秋,道旁也不是一片枯黃,零零總總的就會有那麼幾顆蒼翠欲滴的參天古木。那嫩綠的葉兒上還蒙著昨夜的濕氣,葉尖兒上飽滿的露水卻已蓄勢待發的向地麵輕顫。
陽光射了過來,就在那露珠上這麼瑩晃晃的印出了兩個下山的人影。
“不是說怕孟湯責怪嗎?怎麼反而下山了?”秦戰(即小馬的真名)不解的問道。
“就是因為他老人家難伺候,在外頭磨蹭了一夜,就更不敢空手回去了。”我走在前頭漫不經心的答道。
“哈哈,我媳婦兒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我轉過身,臉上一陣泛紅,頓了頓一把牽起他的手,“走啦。”
“你怎麼會想到給自己取一個‘小馬’的名字?”
“那是我木甲村的幾個兄弟從小就叫起來的戲稱。四方遊曆時,別人一問就順口說出來了。”
“可你堂堂木甲之術的傳人幹嘛要拜在譚木匠門下?”
“譚木匠?就他那兩下子哪兒教得了我。不過是因為他和機關術公輸班的後人頗有淵源,又收藏了一本手抄的《魯公秘錄》罷了。”
“那書真是你偷的啊?!”
“噓!小聲點兒。本來就想翻看一遍還回去了再強心默一份出來回去送給父親。可他兒子那一鬧險些真把我的命都賠進去,怎麼說都沒道理再還回給他們了。”
“那書呢?”
“燒了。昨晚生火不方便,順手燒了。”
“天啊!那譚少爺當初雖然對你動刑不對,可其實並沒有冤枉你了?哎呀!你可知他因此送了性命。現在兒子和書都沒了,那他!那他!”
我把那日在春風得意樓的經過源源本本的告訴了他。
“唉……”秦戰歎了口氣,“雖然陰差陽錯。也是他自作自受。”
“人都死了你還說這種話!”
“哎喲……你是隻知其一啊。”他膩膩歪歪的搖了搖我。“那天我閑來無事就一時興起做了隻機關鳥消遣,卻被譚少爺那夥兒碰巧撞見。”
當時見他看到機關鳥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我就知道他不安什麼好心。可一聽要帶我去看《魯公秘錄》就一門心思的跟了去。哪裏知道我這才剛拿起那書,他們就在後麵嚷嚷著說我偷書。
本無什麼害人之心,他若要害我,這書也決計不能便宜了他們。我一想就把書藏了起來,怎麼也不讓他們搜到就對了。
“藏起來?藏身上?”
“對啊。呼……差點真給我做了陪葬。”
“他們肯定對你搜身了。怎麼就沒找到?”
“木甲一支綿延於世,門下機關千變萬化,更有勝者或可亂世,其中秘技自是數不勝數,我若有心藏本書哪怕就是拿在手上想要人翻不出又有何難?”
“就像你那天手上突然拿出木柴?快告訴我是怎麼弄的?”我好奇的湊近他。
“行啊!”
“快說快說。”
“偃師的規矩是這不傳之秘隻能告訴下一任繼承人。要不你趕緊給我生一個。你的血脈,我告訴了他不就等於告訴你一樣嘛。”
“你!”我掄起拳頭就要伺候過去。
他卻跑得快,還明目張膽的喊道,“媳婦兒打相公,惡婆娘謀殺親夫啦。”一會兒還回頭看看我,“哈哈,跑不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