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楊玉奴如釋重負。
她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好人,那種雖然無法廝守終生,卻非常值得敬仰的君子。
當然,君子。
人都是這樣。總會被一些不冷不熱的事兒壓抑心頭,不過當時並不會覺得有異,隻不過事情解決了,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卻是熨帖的難以形榮。
是夜,楊玉奴睡的格外安沉,她覺得一切似乎都美好了起來,可惜一切又似乎逗留的太短。夢裏楊玉奴遇見了當日湖畔的白衣公子,他迷離的眼神凝視著遠方,忽從她的身上瞟過,隻被那樣的眼神輕灼了一下,心就咯噔一聲亂了節奏。
真是一場好夢啊,後來她甚至夢見白衣公子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站定在她麵前。那天神般俊美的麵容讓楊玉奴忍不住窒息。
白衣公子向楊玉奴伸出了手。這樣的榮寵讓楊玉奴即使深知身處夢境也不由顫栗了起來。
他們的手快要觸碰在一起了,楊玉奴激動的看著兩隻快要觸碰在一起的手,她甚至已經開始想象對方掌心的溫度。
“小姐,該起身了!”床邊柳兒的聲音適時闖入了夢境。
楊玉奴極不情願的睜開了雙眼,卻依舊不依不饒的沉浸於適才的夢境不願動彈。
“小姐,快起身吧,再晚老爺該不高興了。”隔著帳子,柳兒看不清所以,隻道小姐還在夢中。
想到剛剛白衣公子清冷俊俏的模樣還在腦中未曾散盡,楊玉奴氣不打一處來,閉上眼打死不理那壞她美夢的罪魁禍首。
幾番“叫囂”無果,柳兒居然識趣退下了。片刻,楊玉奴偷偷睜開眼睛,抬起自己的左手,看著手腕上垂下的雲紋玉墜。
隻差一點真是可惜,不過這次沒牽到不是還有下次嘛。嘻嘻,嘿嘿,嗬嗬,哈哈哈。
陽光透過紗帳照了進來,迎著光,腕上的雲紋玉墜更顯剔透。楊玉奴甜笑著望的出神,徑自聯翩浮想。
半晌,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你是怎麼當的丫頭,叫小姐起床都不會了嗎?”
“奴婢該死,確實已經盡力,隻是小姐仍不肯起身,實在沒別的辦法。”
言語間聲音已來到楊玉奴房門前,“不孝女!還不趕緊起來——!”
老爺果然是老爺。楊玉奴隻覺是冬日被當頭潑了盆冷水般渾身一個哆嗦。楊老爺那兒“來”字還沒喊完,她這兒卻已整裝待斃,和顏悅色的來把門兒開。
“爹你怎麼來了?”楊玉奴佯裝驚訝,隨後麵向柳兒。“剛我一起身就見你一聲不響的走了,隻道是給我打洗臉水去了。怎麼打著打著把老爺給‘打’來了?”她把一臉無力嗔怪的模樣表現的恰到好處。
不用懷疑,其實意思就是,怎麼著?一聲不吭的把老爺找來若是想下我的臉子的話你還不夠火候。
楊老爺聞言倒是沒什麼多大的反應,“快些準備好,到大堂見客。”言罷轉身離去。轉身的動作時做的很是從容,不過從他離去時僵硬的背影來看,楊玉奴已經肯定自己剛剛演的確實不錯。
眼見父親走遠,楊玉奴瞥了柳兒一眼徑自走進房門。門外柳兒見房門未關立刻如夢初醒般跟了進去。
“我不用你跟著。”長廊上,去見父親的楊玉奴漠然走在前麵,對身後的柳兒清冷說道。
“可是老爺吩咐……”
“說的是。”楊玉奴站住了身子,“倒也忘了我這個小姐何時被你放在過眼裏。”此時,她笑的格外明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