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更加會偽裝了。在人多的時候偽裝熱鬧,在教室裏發言偽裝淡定,在群聊的時候偽裝富有,在一個人的時候偽裝幸福。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會讓人開始學會遮蔽最真實的自己。像個蝸牛一樣背負沉重的殼,不管去哪裏都把真心掩埋,隻因為最真實的自己是那麼的脆弱。弱到隻要別人一句中傷,就會流血滿地。
她開始學會了徹夜不眠,在夜裏體會翻來覆去的感覺,感受龐大世界中自己的渺小,想著夜裏的寂寞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在黑夜裏人是最脆弱的最真實的。她覺得自己挖掘出了另一麵。或許人隻有先認清了自己,才能認清這個世界,才能過好自己的生活。
不過她並沒有經常熬夜,畢竟那對身體有害無益。隻是偶爾思緒泛濫,無數的事情都湧上心頭,總感覺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想了這件想那件事,仿佛件件是很重要的事關人命的。有時候明明是睜著眼睛的,早上醒來會很恍然,夜裏是怎麼睡著的。
兩天後,同學們陸陸續續來到了學校。照例要開始購置生活用品,雖然沒有像去年那麼多,但該買的還是要買。同學之間見麵紛紛感歎一年的時間過得好快,現在已經升級做學長學姐了呢,如果見到小學妹一定要好好調戲一下,要不然這一年的委屈怎麼收回來。個個講的斬釘截鐵,但是真的麵對學弟學妹,個個規矩得不得了,有什麼問題就解決什麼問題,誰還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當然之前講的也隻是玩笑話而已。
林斯涵身為學生會的一員,自然也是要做迎新誌願者的。學長學姐們都被分配到各個地方去迎新去了。她比鄭歡好一些,就是在校門口幫忙做些後勤谘詢工作,並不需要到什麼火車站汽車站去。鄭歡就慘了,她本來就暈車,還時不時要在車站和學校之間來回奔波,要她調班也不肯,說是一定要勤奮辛勞夜以繼日,要不然怎麼對得起學生會幹部的身份。她幹淨十足,仿佛是奔赴戰場一樣,大家都笑她是想棄大四學長去邂逅正太小學弟吧!她隻笑笑沒有說話。在這樣不是很簡單也不是很難的工作裏,她才能找到自己的價值,這樣才能壓製住心底蠢蠢欲動的心思:一個學期不能見到林學長,她的感情該在何處安放?
林斯涵看著青澀的學弟學妹們,也難免感歎時間之快。同時心裏也隱隱擔心,該不會就這麼湊巧地迎來了向縱吧!離開學的時候越近,她的心越慌得厲害。強製按捺自己不要太激動,不過就是一個大一小學弟一個而已嘛,有什麼好緊張的。她和鄭歡正好相反,一個壓抑一個是緊張,感情的事果然是最磨人的,如果沒有邂逅愛情,心裏是不是會好受一點?偏偏,這是個感情萌動的年紀。誰也會或多或少受它的折磨。
接連迎了三天,向縱都沒有出現。他也沒有打電話過來。她想難道是就此留在應該了嗎?或許這才是他該走的路,而不是所謂為了自己才來到N大。這樣的感情太重,她隻覺得自己承受不起,萬一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豈不是事事都要怪到她頭上?沒辦法,她好像一隻鴕鳥,隻想低到塵埃,做自己歡喜的事情,不受任何人的牽絆。又或者是因為,把握不住任何人,隻能緊緊守住自己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