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到達醫院的時候,正好看見葉月月和何為在走廊上說笑。
透明的陽光傾瀉而下,打在葉月月那張白皙的臉龐上,雙眼清澈如秋水,卻不帶秋水的惆悵,更像是一灣透明的溪泉,笑起來會彎成月牙。長及肩背的柔順亞麻色長發,這發色是天生的,林凡記得葉月月小時候參加家庭宴會的時候,穿著一條蓬鬆的公主裙,裙擺上是層層疊疊的係成了玫瑰花的白色絲綢,最上麵嵌上一層透明的白色蕾絲,襯得她的肌膚更加勝雪,那一頭亞麻色的長發一部分被紮成幾條小麻花辮係在腦後,一部分柔順地垂下了肩膀。是的,葉月月天生就是應該那麼高傲,她有高傲的資本,小時候的她就像是被上帝眷寵的少女,賜予了一切的美麗和富貴。但是現在,林凡覺得這樣自然而平易近人的葉月月更加能夠打動人心,再沒有了她的高傲作為圍牆,使他能夠接近她,了解她——從而再也不忍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葉月月笑起來很好看,嘴唇抿起來彎成笑弧,看起來帶著一絲天真,卻又多了幾分清秀。葉月月的漂亮,不是精致的漂亮,而是秀雅的漂亮。
她現在似乎和林凡心裏的那個人重合了,是林凡一直隱隱覺得自己在尋找的那個人。
“嘿,林凡!你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就這麼不出聲站在旁邊幹嘛呢?”
林凡被這一聲猛地驚醒了過來,轉眼去看卻是何為正一臉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那眼神好像是在說“哥們兒我懂你在看什麼喲”。林凡不禁轉過了目光,麵色有些尷尬:“沒什麼,老爺子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呼吸機什麼時候能拆?”
“你要拆掉呼吸機?”何為不禁皺起眉來。
“嗯,”說起了正事,林凡的表情也嚴肅起來,“老爺子既然要說話,並且一醒來就急著要撤掉呼吸機,一定是要有重要的事情。我上樓的時候問過了護士,呼吸機可以拆,但是必須輸氧保持老爺子的呼吸暢通,但是如果一有情況的話,必須馬上重新戴上。”
“不行,我不同意。”葉月月驚了一下,沒想到何為會這樣斬釘截鐵地表示不同意。何為上前兩步站到林凡的麵前,說:“林凡,你想想看,老爺子為了林家操了多少的心?當初老爺子確診心髒病的時候,還特地囑咐我不讓我告訴你,怕分了你的心。老爺子這輩子最大的期望就是林家和你,而你現在倒好,要為了不知道是什麼的事情就要拆掉呼吸機,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你拿什麼去賠?還是說,你覺得這個莫名其妙地事情,比一條人命還重要?”
何為這一連串的質問讓林凡沉默了下來,何為是考慮的沒錯,什麼事情都有個萬一,如果呼吸機拆下來發生了什麼意外,林凡就是拿自己這條命去賠都賠不回來。但是林凡是知道老爺子的脾氣的,如果這件事現在不讓他不說出來,可能老爺子會一直堅持著甚至拒絕治療。
現在這樣讓他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
但現在林凡在這裏不是一個決策者,而是要和大家一起商量,於是他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隻說:“何為,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不讓老爺子拆掉呼吸機把話說完的話,也許情況會更糟?你也知道老爺子的脾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脾氣,要是他拒絕治療怎麼辦?”
拒絕治療?葉月月心裏一驚,怎麼會這麼嚴重?老爺子看起來並不像是那麼固執的人啊。
何為頓時也沉默下來,之前老爺子確實也有過這樣的事情,老爺子去祭拜亡妻,卻在途中昏倒了,醫生一再勸他不要再去,可是老爺子死活不聽,甚至半夜偷偷扯斷了儀器的連接線跑出了醫院。
最終大夥兒還是陪著他去祭拜了一場,老爺子這才乖乖回醫院接受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