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醉報的菜名,是相聲裏麵的切口,一般人聽見,都是驚訝於那一口氣不斷的速度,總之就是聽聽而已。
可羅浮之靈,卻是將所有的君醉所說的,都做了出來。
將那一道道菜,變成了至美之味。
毫不誇張的說,羅浮之靈現在要是去開個飯館,要不了多久就能賺上很多的錢,甚至比他玩賭石那些還要賺錢。
君醉心中也承認,那些菜很好吃,但也僅僅是在心中,嘴上她一直說的都是還行,都是馬馬虎虎,離最好吃的還差點。
這樣做下去,不僅君醉所說的做完了,就是君醉沒有說的,羅浮之靈也做了。本來以羅浮之靈的速度,他做菜的速度是很慢的,可越到後麵,他做菜的速度就越慢。
哪怕是炒一份白菜,也會很慢很慢,仿佛他不是在做菜,而是在雕刻一幅天地間最美的畫麵。
按理說,君醉是希望看到這般畫麵的,可不知為什麼,她心中越來越不安,她感覺到一些不對勁,但兩人平常仍然是喜笑怒罵,君醉更是換著姿勢欺負羅浮之靈。
雖然菜做得很慢,卻依然到了做完的那一天,那一天,羅浮之靈又做了一根麵。
這根麵羅浮之靈扯得好長好長,扯了一天、兩天,一月、兩月,麵若發絲,越扯越細,卻怎麼也扯不斷。
前麵,君醉一直笑著,各種和羅浮之靈說話、抬杠、講故事,講她講過八百遍的故事,說著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回憶著走一座座城、吃一條條街的畫麵。
就在羅浮之靈扯到第九十九天時,前一秒還大笑著的君醉,後一秒卻是痛哭流涕。
淚水從他眼眶中狂湧而出,止不住。
她吻上了他的唇。
他在躲,卻沒有躲得過。
麵斷了,吻更濃了。
羅浮之靈仿佛被吻化,化在見她的第一麵裏,化在她的笑聲中,化在那一個個眼神間,化在一種又一種的美味裏。
他不想去想周易,不想去想羅浮,隻想吻下去,化下去,永遠永遠。
可是,這根本不可能。
吻得再深再濃,也有別的那一刻。
但兩人眼眸相對,看著對方,看著對方眼睛裏的自己,聞著對方的氣息,聽著對方的心跳……
君醉笑了,“你要走了,像所有英雄那樣,在做完自己的事,你就要回到你原來的地方?”
“我必須得回去,我要完成主人的願望。”
“主人?”君醉坐在了羅浮之靈的身邊,“以前我從不問你怎麼怎麼樣,現在我想知道,能說說嗎?”
“我不是人。”
羅浮之靈以這樣一句做為開場白,要別人聽見,多半會震驚,或者是取笑幾句之類。
可君醉隻是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嗯”了一聲,一起呆了這麼多日子,經曆了那麼多的事,她如何能不知道他不是人呢?
羅浮之靈摟著她的腰,繼續說道:“這世上本沒有我,我是誕生在羅浮秘境中的羅浮之靈……”
羅浮之靈將他的一步步成長,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就和扯一根麵那般,扯得很細很細。
日落了,羅浮之靈在說。
天亮了,羅浮之靈還在說。
潮起潮落了,羅浮之靈依然說個不停。
仿佛,他要永遠說下去,最好說不完,扯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