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卜迎家中掛滿了白色的帳條,被悲傷沉鬱的氣氛籠罩著。卜迎的哭聲,笛子聲,嗩呐聲,小班鑼聲,混合成的“哀樂”,像鬼哭狼嚎,傳遍了整個小鎮。
“卜迎這家裏到底出什麼事了?”
“她家誰死了?”
“陸凝被摔成重傷,治不了,好像就這麼死了,”
“忽然有點可憐這姐弟倆,”
鎮裏的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在討論開來。
卜迎家中,巴掌大的地方設成了靈堂,靈堂中間躺著一副黑森森的棺材。卜迎身穿著白色長褂,趴在棺材蓋上哭得悲天慟地。
“陸凝,你怎麼就這樣離開了姐姐呢?姐姐不能沒有你啊?你走了,叫姐姐以後怎麼活呢?,”
卜迎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眼淚梨花帶雨。
“姐姐,我還沒有死呢?你哭得我難受!”
聲音是從棺材蓋的一個小孔傳出的,陸凝躺在裏麵,卜迎的眼淚順著小洞淌了下來,落到了他的臉上,他不得不說話來勸勸卜迎。
“我知道,有人來了!躺著別動,別出聲音!”卜迎非常小聲道,接著又繼續“嗚嗚”地啼哭。
“司徒大人,你怎麼來了?”陸凝聽到卜迎像是對誰說話。
“怎麼了?死了?”
陸凝聽出聲音來,是司徒浪。
“嗯的!”
“可否打開來看看?”司徒浪摸尋棺材邊緣,問。
卜迎“噗通”一聲跪下,求道:“大人,小女子求求你,讓死人安寧吧!”
“如果我偏要看呢?狼人不配擁有人族的殯禮!狼人應該死在荒野之中,而不是這小小棺材內!”司徒浪掌心運力,推開了棺材蓋半個口子,一縷刺眼的光芒射入棺內。
躺在裏頭的陸凝這時心髒提到了嗓子眼處,往上上不得,往下下不得。隻好強力故作平靜,佯裝死亡。棺材蓋從陸凝腳部分推離開,口子越來越大,就快要到他的頭處。隻要司徒浪一手揪出他來,摸尋脈象,裝死再像,也逃不出司徒浪的法眼。
“慢著!司徒將軍,你這樣做,是對死者極大不敬啊!”學堂教陸凝地輿學的夫子在這千鈞一刻的時間點趕了過來,背後站著陸昊。
司徒浪的手鬆開了棺材蓋,裏頭的陸凝輕聲地鬆了一口氣。
“夫子,來得可真是時候啊!你可知裏頭躺著不是我們人類,而是殺了我們無數同胞的狼族人。”司徒浪冷冷地道。
“無論他是狼人還是人類,既然已經逝世了,就讓死者安寧吧!”夫子躬身求道。
外頭的聲音,躺在棺內的陸凝都聽得一清二楚,心裏不由道:夫子雖然固執保守,但還是好人!司徒浪你這廝,你若在在刁難的話,改天我定當上你家門報此仇!
“好!那我就讓死者安寧!”司徒浪手中凝聚出了一股波力,忽然反手摁住了棺材蓋,一股強大的波力隔著棺材蓋,經過空氣,打在了陸凝的身上。
沒有人發覺司徒浪使出了一招“隔空打人”,陸凝隻覺得腹部莫名挨了一個重拳,渾身灼燒,像千萬隻螞蟻在叮咬,萬般痛苦,隨後一股血腥味湧了上來,
糟了!要吐血!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要忍住啊,不能有一絲聲音,否則今天遭殃的不止是自己一個人,可能卜迎姐姐和陸昊也難逃其究。
陸凝想到這,強用力把到了嗓子眼的那一股血給咽了下去。這種難受感,無言表達,陸凝心裏恨恨道:司徒浪,我不會放過你的!
“噗!”一聲,棺蓋重新被蓋上了,陸凝感覺棺木在動了,被人抬上路了。
目的地是後山墳場。
顛簸了有兩個小時這樣,陸凝隻覺得棺材重重地砸下。接著,聽到了姐姐嚷罵聲:“我說你們能輕點放嗎?就不能對死人尊敬點嗎?小心,變成鬼來找你們這群抬棺的!”
“哈哈!那得有多少烈鬼來找我們了,”一個抬棺人笑道。接著這五個抬棺人開始往棺材上埋土,土粒子從事先在棺材蓋鑽出用於陸凝呼吸的空氣孔進來,灑了他滿臉都是。
“開始了!”陸凝心道。
“嗚嗚,我不會放過你們這些人的,”詭異陰沉的聲音從棺內傳了出來,像夜半的烏鴉那般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