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雪兒卻已經沒有時間和精神去想這些了,秋茹不會去給她找生薑綠豆,卻遞給了雪兒一顆小小的白色的藥丸,雪兒隻是輕輕一嗅,便覺得自己胃腸內煩惡的感覺減輕了不少。
不過,她卻依舊裝作暈船虛弱的樣子,並未吞服下那個藥丸,畢竟對於她來說,這整個大船上,就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哪怕他們救了自己。
重新換了衣衫並梳洗過後的雪兒,雖然臉色還有著雲層之後的蒼白,卻如同被撫去塵埃的美玉,終於散發出了瑩瑩的光彩來。
雪兒的身上,仿佛有種天生能夠吸引人目光的嫵媚,卻又處處透著不諳世事的天真與單純。雖然是被秋茹和秋萍兩個扶著,前麵又有個總是冷著一張臉的楊總管,可一路上卻依舊收獲了不少驚豔的目光。
越到上層,裝飾就越精致,把守也越嚴密,幾乎每個轉交,每個門口都有人把守。雪兒一路上吸引的,就是這些人的目光。
隻是,一路行來,或者說從被救上這條大船開始,雪兒就發現,除了柳大娘和攙扶著自己的秋茹秋萍,竟是再無一個女子的身影,清一色都是男子,打扮也是侍衛居多,一個個服色相似,隻是腰帶的顏色不同,但一個個看起來似乎都比救起自己的那個何老三要高。
而這些人的年紀還基本就在二十到二十五六之間,年輕,氣也盛,本來一個個都如標槍般筆直,卻偏偏因為雪兒的出現都忍不住悄悄側目。
同時,雪兒還有種古怪的感覺,那就是她越跟著那個楊總管往上走,暈船的感覺就越輕,等走到最上一層唯一的一個緊閉的房門口時,胃腸竟然停止了造反,變得乖順起來!
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軒轅昰的淚滴水晶,已經離她很近!
楊總管在門口停了下來,還未開口就先躬下了身子,就連臉上那種冷冰冰的神色也不見了,換成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恭謹。
“老爺,人已帶到。”
房間內很快就響起一個蒼老的的聲音,雖然似乎在微微顫抖著,卻依舊帶著一種天然的威儀,讓人不由從肅然起敬。他先是咳嗽了兩聲,才道:“帶進來吧。”
楊總管連忙應了聲“是”,又轉頭看了看一旁的雪兒和攙扶這雪兒的秋茹秋萍,又低低向雪兒道:“裏麵的人身份尊貴,不可冒犯,若是問你什麼,實話實說便是。”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竟然如此神秘,來見一次還要沐浴更衣,就連在淡水缺乏的海水都不能免俗。
雪兒在心裏暗暗翻了個白眼,口中卻連連稱是,點頭如同小雞啄米。
她的表情讓楊總管十分不悅,皺了皺眉,正要開口,門內那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卻再次傳來:“進來!”
聲音中已經帶了一絲不耐煩,顯然是嫌楊總管的動作太慢。
楊總管麵色一凜,再也顧不上同雪兒較真,隻得一邊再次應聲,一邊去推門,同時還不完扭頭警告了雪兒一眼。
趁著他轉身開門的工夫,雪兒直接吐了吐舌頭,朝著楊總管的背影一陣擠眉弄眼。這本是在聖女島上時,她用來對付顏如魅的小動作之一,此刻不知不覺地將這個 嚴苛的楊總管竟當做了顏如魅對待,可卻將兩旁的秋茹秋萍嚇的便了臉色。
這次開口的是秋茹,她一邊攙著雪兒往前走,一邊湊到她耳邊,幾乎要咬住她的耳朵,聲音低得,連雪兒也隻有全神貫注才能聽清。
她說的是:“楊總管也是為了你好。”
也隻是說著短短幾個字的工夫,雪兒便已經被這兩個人架著,跟在那楊總管的身後,進了房間。
然而雪兒卻依舊沒有看到人,因為迎麵就是一個落地大屏風!
而她剛從隻顧著留神去聽秋茹的話,根本就沒有留意楊總管。所以一進來除了這個大屏風,竟是連楊總管的人都沒有看到,想必是繞到屏風後麵去了。
然而秋茹秋萍兩個攙扶著雪兒卻在屏風之前就停了下來,並且幾乎同時鬆開了攙扶住雪兒的雙手,反手按在雪兒肩上,在雪兒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用力在她肩頭一按!
就算是因為離得那淚滴水晶近了,雪兒的暈船症狀得到了極大緩解,身上卻依舊沒有太多力氣,而秋茹和秋萍力氣又大,這一下便直接將雪兒按得跪在地上。
“你們--”
雪兒大驚,卻隻說了這兩個字出來,便被跟著跪下來的秋茹一把捂住了嘴巴,同時再次壓低聲音道:“不要大聲喧嘩。”
雪兒本想問“為什麼”,可惜秋茹手上的力道實在是大,讓她呼吸都有些不順暢起來,吚吚嗚嗚地更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無奈形勢比人強,雪兒抗爭不過,最後隻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秋茹的意思。
秋茹鬆了口氣,這才鬆開了捂住雪兒嘴巴的手掌。也就在同時,屏風後麵那個蒼老卻威嚴的聲音卻再一次響起來。
不過那話顯然不是對雪兒說的,竟然像是在斥責那個楊總管:“誰讓你架的屏風,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