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氣衝衝的皇帝,自然有單正陪伴和安撫,自然不會有單天鷹什麼事。而且,隱園中的人一下子都回來了,靈馨卻也不敢再挽留他,於是也就隻得任由他離開。
離開了隱園的單天鷹,心中突然再次茫然起來。
就在方才,他從一同跟來的莊丁口中得知,那位即將到來,卻又臨時不來的貴客,便是魔妃之淚的主人。而他的身邊,竟然還跟著一女子,就是為了那個女子,他才要在玉城逗留的。
而從莊丁的轉述中,那個女子風華絕代,美得幾乎都無法用言辭來形容,讓單天鷹的眼前,不由自主地就浮現出雪兒那張美麗的臉龐來。
於是他刻意地問了一句:“世間竟會有那樣的女子?”
那莊丁連連點頭,好像他曾親眼所見一般,最後竟然道:“不過依小人看來,就是再誇得那女子天上有地上無的,怕是也不及雪兒姑娘一個手指頭呢。”
這句話讓單天鷹除了苦笑,還是苦笑:雪兒,雪兒現在隻怕是還在顏如魅的手中,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於是他也就不再追問下去,隻是信步出了隱園,朝著來路走去。
一路上心神恍惚,就連幾個路過的莊丁打招呼他也恍若未聞,失魂落魄一般地走了過去,留下背後無數詫異驚訝的眼神。
--他們的少莊主這是怎麼了?突然就好像丟了魂似的,平日的親和都跑到哪裏去了?
迎麵有人匆匆走來,單天鷹恍若未覺,竟然一下與對方撞了個滿懷,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就想要道歉,卻聽對方道:“單兄,你這是何時醒過來的,方才我去你房中探望,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還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
單天鷹這才回了神,然而再看清對方的相貌時,眉頭卻是皺得更緊,想也不想就揮手推開了對方伸過來攙扶的手臂:“多謝!我還能動,不必了!”
這個舉動讓那人一愣,目光都跟著幽暗了一下:“單兄這是有什麼心事麼?”
看到眼前的人,單天鷹的心思不由自主地就回到了當日的玉城城外,自己進城去找馬車,結果被祥福客棧的夥計看到,雖然那些人合起夥來也不見得是自己的對手,可自己又怎麼能做出恃強淩弱的事情來?
何況對方是名正言順,畢竟是自己答應要賠償客棧的損失,他們不找自己找誰?
在拒絕也不能拒絕,打也不能打,逃也不能逃的情況下,單天鷹隻能跟著對方回到了祥福客棧,看著那客棧的掌櫃撥拉這算盤珠子,在自己麵前計算各項損失。
就算他想直接付一筆銀子了事都不行,因為那掌櫃開口說了:“少莊主仁義,答應賠償小店的損失,小店自然也不能做那獅子大開口之人,絕不會多要少莊主一文錢的。”
這讓單天鷹實在是哭笑不得,可是人家明明白白地表示了,隻是因為小本買賣,不得已才讓單天鷹賠償,若是實力雄厚,就衝著天意山莊的麵子,也賠償也是應該免了的。這讓單天鷹還能說什麼?
人家給天意山莊的麵子,他總不能連這個也推辭掉吧。
心裏又想著有龍之鈞陪在雪兒身邊,那裏又離城門不遠,就是真有危險,龍之鈞帶著雪兒往玉城城內逃的餘力總還是有的吧?
可結果就是他等著客棧掌櫃客套算賬的工夫,就出事了!
即使到了現在,他依舊不願意相信這個在自己身邊的好夥伴,好朋友,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來,可是雪兒的態度卻實在不必能如讓他多想!
雪兒是跟著皇帝一同進入天意山莊的隱園中的,在此之前,不要說龍之鈞,就是他也從未見過這個女子,更不知道她身上有鳳紋玉佩的事情。
那麼,雪兒之前和龍之鈞,自然也是沒有任何交集的,可以說是“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雪兒又犯得上去疏遠龍之鈞嗎?
一旦想通,心中失落湧起,單天鷹怎麼也不願相信眼前這個與自己相處了好幾年的友人,竟是個偽君子,衣冠禽獸!
可是卻又不想直接拆穿,怕是那樣也隻有決裂一途可走了。
一時間思緒紛亂,單天鷹隻想避開眼前的龍之鈞,自去尋一個安靜地所在,不受任何打擾。
然而龍之鈞卻是不肯放過他,緊隨其後跟上來,同時道:“單兄身體是否未曾痊愈?”
對方越是關切,單天鷹就越是搖擺不定,也就更加不想理會對方,因此隻是低了頭,一言不發地朝前走著,好像根本沒有看到龍之鈞的樣子。
龍之鈞的當然不肯就此作罷,兩步追上,一個轉身攔到單天鷹麵前:“單兄,若是在下得罪了你,還望直言,不必如此態度!”
前路被阻,單天鷹本想著轉身往來路走,卻在聽到這句話後,生生地頓住了腳步!
他的心驟然一緊,莫名就生出一股要想對方質問清楚的衝動來,於是目光一凜,死死地盯著對麵的龍之鈞:“你真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