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無異於滾油鍋中的一滴冷水,立刻就炸裂開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單鈺的身上!
軒轅昰的目光漆黑幽冷,銳利而冰冷,好像一根長長的刺,讓單鈺頓時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那是一種滲入骨髓的冷,讓她禁不住全身都微微顫抖起來,險些竟連那布包也捏不住!
在聽到那句“雪兒嫂子”之後,靈馨初時隻是一愣,不過隨即就好像想起了什麼,微微蹙了眉,聲音中已經帶了一絲不滿:“阿鈺,你就不要再開玩笑了,救我父皇要緊!”
雪兒最開始聽到單鈺那句話的時候,也怔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便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鳳紋玉佩,隨即又想到還被軒轅昰霸占不還的龍紋玉佩,於是目光禁不住再次落到軒轅昰的身上。
隻是,靈馨催促,她 也就不敢再怠慢,何況皇帝的狀況看起來真的不太好。
身邊的軒轅昰再次從靈馨手中接過了那個精致的布包,展開看時,卻是一室光華燦爛,耀人眼目。
那銀針顯然是上好的材質和手工,應該的花了不少心思,就連雪兒的目光也忍不住在其上流連了一番。
直到軒轅昰道:“你若喜歡,改日我讓那人專門給你打造一套來!”
這句話聲音不大,原本他也以為隻有雪兒能聽到,偏偏單鈺耳朵靈敏,目光於是再次落在了軒轅昰的身上。
軒轅昰眯起眼睛,冷冷地瞪了回去。隻是現在他也看出皇帝的狀況不太好,因此也就沒有再言語。
雪兒纖細白皙的手指,在燭光下,瑩瑩閃著玉石的光彩,再襯著銀光燦爛的細針,一時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軒轅昰麵色再次一沉,上前一步,看似好像是關心皇帝的情況,實則恰巧站到了雪兒身邊,擋住了房內一部分人的視線。
影離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來,欲言又止,然而想到皇帝的身體,他也就選擇了沉默。
實際上,皇帝隻是被軒轅昰氣著了,然後急火攻心,引得頭疾發作,最終昏了過去而已。說嚴重,隻要雪兒用銀針疏導一番就可以,說不眼中,胸口鬱積的悶氣,怕是要讓他頭痛胸痛一陣子。
夜漸深,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哪怕就是個嗬欠也要硬忍著,就怕有個細微的動靜會驚動了正在全神貫注施針的雪兒,萬一真的出什麼意外,他們可承擔不起!
沒有看到雪兒姑娘的額頭上都滲出汗來了麼?沒有看到這個剛剛出現的三皇子殿下,整個人都冷得好像一塊冰麼?沒有看到就連手臂受傷的公主都正襟危坐,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麼?
這種情況下,誰敢說累,誰敢說困,那是誰想找死。
軒轅昰從來都是一個我行我素的人,所以在雪兒完全地停下手收起那些銀針之後,也不等雪兒有所動作,即刻就用自己的衣袖去替她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雪兒被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後一躲,然而那速度卻始終不及軒轅昰的速度快,再加上手中的銀針不敢失了準頭,也就隻得任由對方微涼的衣袖輕柔地拂拭過自己的額頭。
她隻覺得眼前一暗,清淺的薄荷香氣便迎麵撲來。
這可是眾目睽睽,雪兒的臉又不爭氣紅了,隨即卻又轉為麻木:軒轅昰這個人,眾目睽睽之下做的無賴事情,還少嗎?
一屋子的人,她又不好開口,隻得朝著對方翻了個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滿,卻被軒轅昰直接選擇了視而不見。
雪兒無奈,隻有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手上的銀針和昏迷的皇帝身上,不再理會軒轅昰的小動作。
燭光下,她絕美的麵孔都朦朧起來,隻有一雙眼睛,因為過於專注的目光而散發出別樣的光彩,讓人不由肅然,不敢再起半分窺視褻瀆之心。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房間內安靜的落針可聞,直到床上的皇帝口中突然發出“嗬嗬”的聲音,然後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父皇……”
靈馨充滿驚喜的聲音傳來,甚至還帶著些微的哭腔,卻分外惹人心憐,也讓皇帝露出一個欣慰的笑來。
雪兒自知身份,於是主動站起身,悄悄地朝後退了兩步,將位置讓給了身邊的軒轅昰。
卻不想軒轅昰的身子僵硬,根本就沒有朝前湊的意思,同時還一臉的不自在,更不要說開口問候了。
皇帝的目光轉了轉,終於看到了離自己床榻有半尺遠的軒轅昰,突然就氣不打一處來:“你--”
劇烈的咳嗽讓他的臉瞬間漲紅,就連呼吸也粗重起來,呼哧呼哧地好像有人在費力的拉著一個破風箱。皇帝顫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瞪了軒轅昰半天,才又憋出了兩個字來:“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