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顏如魅,雪兒從心底就有種畏懼之情,剛一聽到她的聲音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想要逃跑。可惜子狹小,除了一個被高個子和單天鷹牢牢占住的窗戶洞,就隻有一個通往堂屋的門口。
可惜這兩處地方,最後的結果統統都是通往顏如魅所在的院子,雪兒若是想要改變方向逃跑,除非能像老鼠一樣打洞,或者將這屋子的另外三麵牆打出個窟窿來。
更可惜的是,雪兒不是老鼠,也不會打洞,至於在牆上打窟窿,就這搖搖欲墜的屋子,怕是洞沒打出來,房子就先塌了,先得把她埋在底下!
眼看著單天鷹也如同那個高個子一般,火急火燎地衝了出去。再想到高個子與顏如魅之間的那番對話,雪兒的心就是一沉,突然就想到了之前離開的單正和矮個子來。
果然,雪兒也就是剛剛走到堂屋裏,便聽到了單天鷹略帶著顫抖的聲音:“顏如魅,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顏如魅道:“自然是想要屋子裏麵的人,兩個換一個,如何?”
雪兒緩緩走出屋子,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卻已經帶了一絲秋的涼意,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她停下腳步,目光靜靜地穿過高個子和單天鷹,落在顏如魅的身上。
顏如魅自然也看到了雪兒,媚色流轉的眼睛中突然精光閃爍,一下就落在了雪兒眉心的點額砂上,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來。
她似乎十分喜歡看到單天鷹為難的表情,看似開口向雪兒解釋,目光卻是一瞬不瞬地落在了單天鷹的臉上。
“雪兒,其實若非你方才替這位少莊主洗經伐髓,引得鳥雀驚飛,天地異變,怕是我也不能這麼快就找到這裏來了。”顏如魅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單天鷹的臉上,偶爾瞟一眼旁邊的高個子,“所以,我能這麼快找到這裏,還應該多謝少莊主……”
高個子的臉色十分難看,聞言禁不住不滿地瞪了單天鷹一眼。
然而單天鷹的臉色卻比高個子更加難看,他心裏當然明白,顏如魅說出這番話來的目光,無非就是想讓自己陷入兩難。
單正的束發金環,還有那個一同出去的矮個子的腰帶,這兩樣事物明明白白地告訴單天鷹和高個子,另外兩個人就在這個紅衣女子的手中,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而這樣的情況下,如果顏如魅要帶走雪兒,他們心中一個顧忌自己的父親,一個估計自己的兄弟,還能夠全力保護雪兒的安全麼?
然而更讓單天鷹和高個子為難的是,顏如魅腰肢款擺,竟然再次向前一步,分別將那腰帶和金環朝著高個子和單天鷹拋了過來!
兩個人下意識地伸手接過來,幾乎是同時下意識地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後,臉色卻是更加難看,心中反倒更希望手中的腰帶或者金環是顏如魅假造的。
卻不想更讓他們臉色難看的事情才剛剛開始,就在單天鷹和高個子各自檢查完手中的事物的時候,顏如魅再次開口:“現在,你們兩個不會再懷疑我了吧,可以將你們背後的人交給我了麼?”
此言一出,那高個子還好些,隻是捏著腰帶的手一緊,整個人一愣,然後機械地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女子,臉上現出猶豫為難之色來。
一邊是自己多年的朋友兄弟,另一邊是主子千叮萬囑要保護好的人。
單天鷹卻是手一抖,險些將那金環再次脫手扔出去!
顏如魅竟是讓他在自己的父親和雪兒之間做選擇!如果是他的性命和雪兒之間,他考驗毫不猶豫,可現在在他的父親,他怎麼能?!
金環上鑲嵌的珠子,將手心硌得生疼,而單天鷹卻好像沒有知覺一樣,嘴唇都被咬出血來,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顏如魅的話。
“少莊主這是在猶豫麼?”顏如魅繼續笑,笑得如春花嬌豔秋月清冷,笑的單天鷹和高個子心煩意亂,不知所措,“你可不能怨怪奴家喲,奴家也不過是照葫蘆畫瓢罷了。”
這句話高個子不明白,單天鷹卻是聽懂了其中的含義,一瞬間羞憤惱恨中夾雜著無奈愧疚,忍不住回頭看了雪兒一眼。
雪兒心中輕歎:這一次自己怕是在劫難逃了,單天鷹不是單正,她也做不到麵對單正時候的決絕,他肯回頭看自己一眼,為自己與單正之間猶豫著一刻,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然而還未等她開口,前麵的單天鷹卻突然轉回身去看,盯著麵前的顏如魅,咬牙道:“你為何一定要帶走雪兒?”
顏如魅撇了撇嘴:“那是我的事情,少莊主隻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了。”
單天鷹上前一步,離顏如魅隻有五步的距離:“隻憑著一隻束發的金環,我如何相信家父現在安然無恙?若是你出爾反爾,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