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強大的義母?”雪兒幾乎是失聲叫出來,“什麼意思?”
曆劫說她的前世就是天照大帝的義母,又說天照大帝為天道不容,所認的義母無比強大,那豈不是說自己的前世無比強大?
可是,這個結果雪兒聽著卻好像是天方夜譚一般,現在的自己,可以說是一無是處,甚至可以用悲慘來形容,哪裏有一絲一毫“無比強大”的地方?
曆劫點頭:“不錯,前世的你,的確是無比強大。隻是,丫頭你要明白--”
“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他頓了頓,語氣突然就變得黯然起來,“而我,更希望你隻是一個無憂無慮的普通女子。”
“所以,”雪兒打斷了他,“在空濛山穀的時候,你才會對顏如魅說那樣一番話?”
曆劫垂首:“是,甚至我希望你的今生,最好不要與前世有一絲一毫的關聯!”
“可是!”他自嘲地苦笑,“我這算是自相矛盾嗎?若是你當真與前世沒有絲毫關聯,也就等於和我沒有任何關聯!”
深深的歎息似乎歎進了雪兒的心底,讓她的心底一陣柔軟,然而更過的卻是疑惑,少女等著迷茫的大眼睛看著對方:“前世,我們,有關聯麼?”
曆劫輕輕點頭,目光溫柔似水:“丫頭,這個問題,我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告訴過你了。”
“我怕你不記得我,所以我不敢改變姓名,不敢改變相貌,不敢改變衣著。”曆劫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起淺淺的憂傷,伸手碰起一縷銀發,送到雪兒眼前,“唯一改變的,便是我蓄起了發,其實也隻是為了告訴你,我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也能給你你想要的答案,隻是……”
他再次深深歎息,苦笑:“你怕是連曾經的問題都不記得了吧?”
“我……”
他的聲音酸楚中帶著無奈,卻好像無形的大手將雪兒的心緊緊攥起,隨著他心底傳來的痛楚一起痛了起來,雪兒的目光落在那一縷長長的,銀色的發絲上麵,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發挽同心結未成,一朝青絲雪滿頭!
他說的如此輕鬆,可一個人就算是蓄發,若非情思深重,又怎會一夜白頭?
輕輕地,雪兒從他的手中,接過了那一縷銀色的發,珍而重之,捧在手心,卻隻覺得重如千鈞。
曆劫說他蓄起了發,換言之,在他口中的“從前”,他是沒有頭發的,那……豈不是和她的空濛山穀中,在他搭起的鮮花秋千上,自己恍惚朦朧間看到的那個場景對上了?
之前的曆劫,是沒有頭發的!
銀色的發絲如線,帶著男子特有的氣息,掌心柔軟的順滑傳來,雪兒想要握住,卻突然發覺自己根本就沒有了那個力氣和勇氣。
“從前,”雪兒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
開口之後,雪兒卻突然猶豫了起來,她忽然發現,其實她對於曆劫口中的“從前”,其實是一無所知的,隻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甚至都分不清是真是幻。
曆劫卻好像能明白她所有的心思,歎道:“曾經,從前的從前,久遠到我自己都不記得的時候,我也算是佛門弟子吧?”
這一句話他自己說的也不確定,卻讓雪兒捧著他銀色發絲的手一抖:“佛門弟子?”
雪兒怔怔的,突然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淩亂了!
佛門弟子?佛家偈語!
萬緣皆假,一性惟真!
她突然就想起,自己莫名出現在那七色蓮花小島上,半夢半醒間在耳畔回響的那句話來!
軒轅昰曾經說過,那是一句佛家偈語,當時她還曾想著,將來若有機會離開那神秘小島,去尋一家佛家禪院,找個高僧解惑……
雪兒的心突然又是一疼,軒轅昰,這個人,從一開始的時候,自己也是信賴的,沒有任何理由的的那種,哪怕他冷得好像萬年冰川一樣。可是……
“丫頭,你說什麼!”心神恍惚間,曆劫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一絲震撼和驚訝,“萬緣皆假,一性惟真,誰告訴你的?”
雪兒也沒想到自己竟無意中將這話低低地嘟喃了出來,卻又被一直注視著她的曆劫聽在耳中,然後抬頭她就看到了曆劫震驚中帶著急切的眼睛。
他的眼睛,一向都是清澈的不諳世事,卻又深沉地能看透一切世事人心的。可如今,清澈中帶了一絲迷亂,深沉中多了一絲茫然,就連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也多了深深的震驚訝異之色!
雪兒回了神,輕輕搖頭:“沒有人告訴我……”
“沒人?”曆劫一愣,隨即追問,“那你是怎麼知道這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