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絲巾(1 / 2)

雪兒沒有透視眼,自然無法看到布料下麵的淚滴水晶,然而眼角的餘光卻在那被她翻的淩亂不堪的枯葉中,看到了一抹不一樣的顏色。

她不知道自己之前為何竟沒有留意到,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就看出不一樣來。隻是下意識地蹲下身子去翻檢。

然後,雪兒就驚奇的發現,那竟然是一塊老舊的,杏子紅的絲巾,隻是因為時日久遠,褪色嚴重,那杏子紅成了一種斑駁的黃色,一塊一塊的,刻滿歲月的痕跡。

她用指甲小心翼翼的捏住,拎起來,就嗅到了一絲熟悉的藥草味道!那是談惜身上,不論是你怎麼捂住鼻子都擋不住的藥草的苦澀味道!

也就是說,這很可能是談惜不小心遺落的東西。

雪兒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卻又生怕將那絲巾扯壞了,輕輕地用兩手捏住兩個角,一抖,就將其完全展開來。

上麵有一行行好像文字一樣的東西,似乎是被人用深藍色的絲線,一針一針地繡了上去。雪兒皺眉瞪眼,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正要收起來,準備等下找個光線好點的地方再看,卻聽曆劫道:“丫頭,你拿倒了!”

說話的時候,曆劫已經自她手中輕輕將那絲巾接過去,反轉了一下,再次展開遞到雪兒麵前。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雪兒手一抖,不由自主的生出三分忸怩不安來,竟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方才曆劫“結發”的舉動,之前被曆劫指尖無意觸到的肌膚,正好似還殘留著他的溫度,甚至隱隱變得灼熱起來。

雪兒隻覺得一顆心砰砰亂跳,再也不敢四處亂看,於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絲巾上麵。

“花正豔,人正嬌。含羞低眉笑語問,奴與花兒誰個好?花開自有東君愛,奴家眉淺待誰描?” 字體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在最末的題字處,隻有一個“嬌”字。

一首不成調的小令,寫的卻是一個少女的刁蠻嬌憨,向著情郎撒嬌的情景,讓人忍不住生出寵溺憐惜之意來。

隻是,這當真是那個邋遢又古怪的談惜的東西麼?怕是有人贈送還差不多!

雪兒忍不住開始想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給談惜寫了那樣一首小令,一直讓談惜珍藏了這麼多年!

她正浮想聯翩著,眼前的絲巾突然微微一晃,接著就聽曆劫一把收起那絲巾,一伸手就將她擋在了身後,同時壓低了聲音道:“有人!”

雪兒一愣,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果然就聽到了有人踩到枯葉上發出來的,輕微的“沙沙”聲,緊接著一個聲音小聲嘀咕道:“嬌嬌,你莫要動肝火,我一定找到就是!”

接著變是一個女子的冷哼:“都這麼多年了,你竟然還是死性不改,除了你的那些藥草,怕是根本就不曾將我放在心上,更不要說我的東西了!”

隻聽到前麵男子的聲音,雪兒的心中就是一陣狂跳:這個聲音,雖然難聽,卻是無比熟悉,除了談惜還能是誰?

擋在她身前的曆劫似乎也聽清了那聲音,回過頭來,以眼神詢問,雪兒連忙點了點頭。

兩個人還沒有來得及繼續交流下去,談惜的聲音就再次傳來,比之前似乎近了不少:“別急別急,肯定就在這附近。若不是走到這裏的時候,你突然耍小脾氣,扯了我的……”

話未說完就被那個叫做“嬌嬌”的女子打斷:“你再說一個字試試?”

“不說了,不說了!”談惜連忙道,“我去找,去找……”

腳步聲越來越近,曆劫再次扭頭看了雪兒一眼,雪兒會意,故意重重一踩腳下的枯葉,同時驚叫一聲:“哎呀,我的腳!”

曆劫的嘴角溢出一絲寵溺的笑,一甩手將那絲巾拋到腳下不遠處,同時蹲下身子,朝著雪兒“關切”道:“丫頭?”

雪兒裝模作樣地跌坐在地,朝著曆劫眨了眨眼睛,用痛苦不堪的聲音回道:“我扭到腳了……”

然後便開始抱怨:“你說,談惜大哥到底是怎麼想的,非要跑到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來,還要在山腳下的楓林中撒那麼多的癢粉……”

曆劫更絕,在雪兒絮絮叨叨地抱怨的時候,一邊裝作去檢查雪兒的“傷勢”,一邊將目光轉向他拋下的那塊絲巾:“別動,先讓我看看你的腳……咦,那是什麼,看著不像枯樹葉子,倒像是……”

雪兒從未見過曆劫這樣的一麵,心中一時都要笑破肚皮,不過卻還是強忍著笑意,配合著對方:“好像是塊絲巾之類的東西吧?可是光線太暗,你折條樹枝,挑過來讓我看看就知道了……”

“可是,聽說這裏雖然離蓮城不算遠,卻很少有人前來,又怎麼會有絲巾,肯定是你看錯了。”曆劫忍著笑,又說了一句。

雪兒蹲著身子,忍的十分辛苦:“說不定的談大哥不小心留下的,你快拿樹枝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