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祠堂院子的大門已經被人打開,慕容定,慕容川,慕容遠……身後跟著一大群人,有男有女一個個衣冠不整,一看就是連衣衫都沒有來得及仔細整理。正心急火燎地小跑了進來,在看到門口的雪兒時,瞬間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求天照聖母開……”
這些幾乎是同時開口,聲勢還真有些浩大,可惜最後一個“恩”字尚未出口,便被半空中淩厲的女子聲音打斷:“誰敢求情一個字,一並逐出慕容氏宗族!”
雪兒這才抬頭看向半空,就見一男一女,一藍一紅兩道身影,宛如謫仙,好像馭氣乘風一般,踏雲而來,一個人的手中還拎著一個人。
這兩個人想來應該是被人從被窩裏薅出來的,猶自穿著中衣,披頭散發地也看不清表情,不過那胡亂揮動的手腳,卻足以說明他們此刻的驚恐!
離得近了,雪兒這才看清,藍色衣衫的,正是身後祠堂中天照大帝的生父慕容長君,那紅衣的女子,便是天照大地的生母月瑤。
兩個人雖然身上的衣衫與雕塑不同,然而容顏卻是毫無二致,男的長身玉立,如玉樹臨風。女的妖嬈嫵媚,風姿綽約。
“撲通撲通!”兩聲,伴隨著慘叫聲,慕容達父子就被這兩個人生生地摜到了雪兒麵前台階之下的青磚上!
曆劫不知何時出現在雪兒身旁,一言不發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慕容達父子,這才抬頭看向正從半空中緩緩飄身落下的,神仙眷侶一般的男女。
分明是妖媚如狐,卻冰冷著一張臉,在看到雪兒的時候,卻又如同春花綻放般,露出一個極其動人的笑顏:“雪兒,可還記得我?”
雪兒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與背後祠堂中雕塑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子,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對方的這份如火般的熱情。
她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曆劫,然而曆劫的目光卻是完全落在了另外那個藍衣男子的身上:“慕容長君?”
那男子輕輕一笑,幹淨明澈如光風霽月,不染世俗塵埃,卻又如玉般溫潤,一派謙和的君子之風。
他朝著曆劫微一躬身,又朝著雪兒拱了拱手,算是見禮,然而卻並不發一言,而是將位置讓給了一旁的月瑤。
月瑤上前一步,親昵地來挽雪兒的手臂,被雪兒下意識地躲開。她卻也不以為意,反而是莞爾一笑,輕歎道:“看來,是不記得我了呢。”
說著話的時候,她的眼波如水般流轉,看向曆劫的目光似別有深意,隨即就轉向雪兒:“雖然你不記得我了,不過你對於我和我孩兒的恩德,我卻依舊銘感五內,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不會忘記!”
她不等雪兒回答,一轉頭,用眼角的餘光看向跪在地上的慕容定等人,瞬間淩厲:“飲水思源,做人不可忘本?忘本之人,都不再是我的後人!”
當著慕容長君的麵,“不是慕容氏的後人”這幾個字,月瑤終究是沒有說出,然而一旁的慕容長君卻是瞬間知曉她的心意,當下俯視著慕容定等人的目光驟然變得淩厲起來:“烈祖之訓,你們一個個都忘記了麼?聖母祖奶奶隻可尊敬供奉,江山不惜,然不可有所求,若違此訓,非我慕容氏子孫!”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一一從慕容定以及身後眾人臉上掃過,聲音轉冷:“看來,你們一個個是都厭棄了自己的姓氏,不想再做我慕容長君的子孫了?”
“孫兒不敢!”
這句話說的可是相當嚴重了,就連一向冷靜的慕容定也禁不住變了臉色,頂著一頭花白的頭發,朝著慕容長君叩頭不止!
一國之君都磕頭如搗蒜了,他們這些後生晚輩,自然也隻能是跟著磕頭。然後一個個高喊“孫兒不敢”!何況眼前這個看似溫潤的男子,與宗祠中天照大帝的生父的雕塑,簡直就是沒有任何分別,讓人想要懷疑他的身份都難!
看著那些人一個個額頭都要磕出血來,雪兒心中也有些不忍,冒犯她,算計她的人是慕容達和慕容達背後的成王,與這些人無關,她又何必牽連無辜?
然而此時此刻這種情況,雪兒也不好開口,因此隻得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曆劫,卻不想曆劫冷冷的看向地跪在地上磕頭磕得此起彼伏的眾人,眼中竟是沒有一絲憐憫之色。
她無奈,隻得將目光轉向那個似乎是十分陌生,卻又說不出的親切熟悉的月瑤:“月瑤姐姐……”
雪兒猶豫了許久,才想出了這個稱呼來,然而沒有想到,隻是這四個字,竟讓眼前妖媚如狐偏又冷若冰霜的女子,再次展顏一笑,瞬間便是春回大地,冰雪消融一般。隨後不顧一切的上前,挽住雪兒的手:“雪兒,你記得我了?”
被月瑤挽住手臂,雪兒以為自己會不自在,然而實際上那不自在也隻有極其短暫的一瞬,隨之而來的便是如同姐妹一般的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