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被曆劫護在懷中,卻也感覺到了那鞭子主人的惡意,於是也不敢再繼續賭氣,乖乖將自己縮成一團,任憑曆劫帶著自己,如同輕盈的雪花一般,飄然後退,眨眼退出鞭子的籠罩範圍。
即使被曆劫護在懷裏,雪兒仍舊能感受到來著那馬上騎士淩厲的怒火與殺意,讓她心中一顫,關切地抬頭朝曆劫看去,卻見對方臉上的神色竟是無比凝重!
雪兒還是第一次見到曆劫的眼神淩厲如劍,似乎要將那馬上的騎士看穿一般。
然而終究是顧忌著懷中的雪兒,曆劫隻是避開了對方馬鞭的籠罩範圍,並未反擊。
“你——”
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一出手竟然是要人命的狠戾架勢, 雪兒一時也忘記了與曆劫之間的不快,從曆劫懷中掙紮出來,怒氣衝衝地瞪著對方!
然而也隻來得及開口說了這一個字,那一隊人馬已經踏著路麵的積雪飛馳而過,轉眼到了驛館門前,仿佛剛才劈過來的那一鞭,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驛館中有人迎出來,因為離得遠雪兒也聽不太分明,隻隱隱聽到“東靈使者”“恭賀”“皇孫殿下”幾個字眼。
原來竟是東靈前來恭賀慕容遠大婚的使者,隻是為何在這異國他鄉竟囂張至此?
雪兒心中疑惑,然而仔細回憶,馬上那位黑衣騎士麵容平淡無奇,她壓根兒就毫無印象!
然而心底卻又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雪兒正思索著,曆劫已經鬆開了她,目光落在那人的背影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他的氣息……”
曆劫喃喃自語著,在觸及雪兒的目光之後突然頓住,眉頭卻深深的皺了起來。
眼看著那一對人馬進入了驛館,雪兒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拔腿追了上去,卻被曆劫一把拉住。
“那些人……”
雪兒急急開口,卻立刻被曆劫打斷,他說:“丫頭,先回蓮蕊宮去吧!”
“為什麼?”雪兒一愣,不解地看著曆劫,後者的目光依舊落在驛館的大門口,目光中竟帶了一絲隱隱的不安。
這樣的曆劫讓雪兒心中更加迷惑,同時也更加不滿:“方才你不是還說……”
曆劫終於將目光轉向了雪兒:“那是之前。”
“現在呢?”雪兒道,“是因為那個騎黑馬的人麼?”
曆劫點頭:“那人的身上,有莫名的敵意,很強烈。再加上現在的驛館突然多出來許多其他國家的人,我擔心你的安全。”
他的語氣中也帶著濃重的不安和憂慮,還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突然流露出來的一絲軟弱,讓雪兒的心一顫,幾乎下意識地就要開口答應。
然而她隨即就想到了之前對方帶著她在雪中漫步的真正用意,誰知道這一次他又有沒有其他的用意?
這樣一想,雪兒也就不急著往前走了,反而伸手接了一片旋轉飛舞而下的雪花,眼睜睜地看著它在自己掌心融化成一滴冰涼的水珠。
曆劫靜靜地等著她開口,不急不躁,安靜地讓雪兒一瞬間都聽到了落雪的簌簌聲。
雪兒垂下睫羽,遮掩中眼中的思緒,突然問:“單天鷹和阿鈺,為何會突然不辭而別?阿鈺的身體,怕是還沒有恢複吧?這樣嚴寒的天氣再加上車馬勞頓,她是不要命了?”
曆劫本來還以為雪兒會追問剛才過去的那個黑馬騎士的事情,結果竟突然轉到單天鷹兄妹身上去了,也不由楞了一下。
不過他本來就是一個惜字如金的人,所以即使沒有馬上回答,雪兒也沒有疑心,隻是繼續看著自己的掌心,等著曆劫的回答。
曆劫沉吟了一下,自從那一隊東靈使者出現,尤其是騎著黑馬的那人狀似無心抽過來的一鞭,讓他認定了雪兒再回驛館安全得不到保障,所以也就不急著回去。
再加上此刻雪片雖大,卻並不密集,甚至對於人的視線影響都不大,所以他也就沒有再催促雪兒找地方避雪。
他伸手,想要握住雪兒因為接了好幾片雪而逐漸冰冷的小手,卻被對方不動聲色的避了開去。
曆劫心中苦笑一下,歎了口氣:“繼續走走吧,再不走動怕你的腳該凍麻了。”
雪兒用質疑的眼神看著曆劫:“這一次,不會再瞞著我做什麼了吧?”
曆劫苦笑:“丫頭,單天鷹兄妹已經走了,你覺得驛館還有什麼值得隱瞞你的事情麼?”
雪兒眼珠子轉了轉:“比如剛才那個騎黑馬的人。”
曆劫皺眉,對於雪兒的疑心有些無語了:“丫頭,我隻是感覺到那人有著強烈的敵意和殺意,並無其他。何況你和我都是第一次見到那個人……”
雪兒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著曆劫這話的真實性,最後終於點了點頭,轉身,背對著遠處的驛館大門:“走吧。”
看著雪兒的背影,曆劫總算是鬆了口氣,連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