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鍾離陌竟然再一次猶豫了起來,看著雪兒麵露難色,雪兒心中焦急,不得不出言催促:“你倒是說呀!”
“這……”鍾離陌又猶豫了一下,這才試探地道:“若是沈姑娘信得過鍾離陌,不妨就此隨著我南平使者的隊伍,到鍾離陌在南平的淩王府小住,然後待姑娘懷中的神鳥完全康複,由它將姑娘的信物帶給東靈的三皇子,再圖停止幹戈……”
雪兒皺眉:“這樣,會不會時間太久了一些?”
鍾離陌輕輕搖了搖頭,一指前方:“再往前一天的路程,就能進入三國交界的落霞山。而翻越落霞山進入南平,也不過才兩日的時間。”
他頓了一頓:“再到我南平的京城瑞陽,快馬加鞭,最多五日!”
說到這裏他歎了口氣:“我南平不似西漠地廣人稀,也不似東靈富饒繁華,多深山惡林,窮山惡水,所以瑞陽城也隻能是選擇在了相對平坦之處……”
雪兒順著鍾離陌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隱隱約約地竟然已經可以看到一片綿延起伏的山脈,未被殘雪覆蓋的地方,露出黑黢黢的石頭來,看著有些斑駁陸離。
她心中一時有些恍然,這才多久,自己竟然被趙金花娘帶出蓮城這麼遠的距離?
同時又有些說不出的的震驚,自己和花娘趙金等人一路逃一路追的,竟然會到了落霞山附近!
更讓雪兒驚訝的是,她跟隨著南平的使者隊伍,一路上聽鍾離陌各種分析,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下午時候!
雪兒深深地看了身邊這個陌生的男人一眼,他的臉色並不白皙,是南平人特有的小麥色,然而卻並不難看,眉眼修長,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然而也就是這樣一個看不出情緒的男人,將一切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分析地頭頭是道,讓她反駁不出一個字來。
似乎是感覺到了雪兒的目光,鍾離陌突然自嘲地一笑:“看來,沈姑娘是嫌棄我南平不如東靈和西漠繁華熱鬧了……”
額,這算是激將法嗎?雪兒突然有些奇怪,鍾離陌費盡口舌說了這麼多,到底是真心想要幫自己,還是另有目的?
真心幫自己?雪兒還沒有自戀到認為隻要是個男人就會為自己神魂顛倒的地步!曆劫是從前世而來,那是自己上一輩子招惹的。至於軒轅昰,他是不一樣的!
至於哪裏不一樣,雪兒說不上來,總之就是不一樣!
說不忍心天下蒼生生靈塗炭?雪兒可不認為眼前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會有一副悲天憫人的慈悲心腸,他是南平的六皇子,不是寺廟裏的菩薩!
這樣一想,雪兒就更加猶豫起來,正想著要如何開口,既要拒絕對方,又不傷了對方的麵子,就聽鍾離陌突然一笑:“玩笑之語,還望沈姑娘莫要放在心上。鍾離陌力邀姑娘前往南平,其實也是有著自己的私心和目的的……”
雪兒沒想到對方突然就如此坦誠,一時反而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因此也隻得禮貌性地扯著嘴角,等著對方的下文。
就聽鍾離陌再次歎息一聲,道:“鍾離陌此舉,其實也是想要為我南平留一條退路,還望姑娘理解。”
“東靈三皇子軒轅昰,在戰場上所向披靡,雖然隻是短短不足一月的時間,卻足以讓人聞風喪膽。”鍾離陌的神色突然就變得凝重起來,“西漠地域廣闊,底蘊深厚,自然是不懼。可是我南平卻不一樣了!”
他的笑容逐漸變得苦澀而無奈:“萬一,東靈的軍隊一時無法占領整個西漠,轉而揮師南下,我南平隻怕是難以承受……”
雪兒神色一冷:“六皇子,淩王殿下,這是打算以雪兒為質,要挾軒轅昰了?”
“姑娘誤會了!”鍾離陌苦笑,“鍾離陌哪裏有那個膽子,隻是坦誠相邀。若是姑娘不肯,鍾離陌自然不會勉強。”
他倒的確是夠坦誠的,連目的都說了出來,反而讓雪兒更加不好拒絕。
隊伍還在緩緩前行,眼看著夕陽西下,竟又是一天快要過去,雪兒再一次抱了抱懷中的黑鷹,猶豫地開口:“其實,我也是怕連累你們。”
她將身後有承天教的人追趕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最後看著鍾離陌,誠懇道:“若是被承天教的人知道我被殿下掩護著離開,萬一遷怒貴國,雪兒的罪過就大了!”
鍾離陌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和古怪,看在雪兒眼裏自然是因為忌憚承天教的勢力,就在她以為對方會猶豫的時候,卻不想鍾離陌突然道:“雖然我南平國力不及東靈西漠,卻也還不至於畏懼一個江湖門派……”
“可是——”
雪兒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鍾離陌打斷:“沈姑娘宅心仁厚,悲天憫人,鍾離陌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