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楞了一下,本能地放慢了腳步,屏息斂氣地摸了過去。
這七八日的時間,她在深山老林裏鑽來鑽去,別的沒學會,但是為了躲避猛獸,隱藏行跡,收斂氣息卻是必不可少的。
畢竟,越往深山,猛獸越多。而玉簡卻不是每次都靈。
雪兒也發現了,那玉簡並不是自身帶有毒性,而是必須要先吸收毒蟲毒草中的毒素,然後才能發揮出作用來。
所以,她不可能每次都依靠玉簡化險為夷,更多的時候隻能是收斂氣息,躲避猛獸。
當然這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她能在嗅覺靈敏的野獸鼻子下躲過去,躲一般的人也就不成問題了。
她循著聲音過去,躲在一株粗大的,幾乎要四五個人才能合抱過來的大樹後麵,探頭瞧了過去。
就見一個略顯狼狽落拓的青年,正彎腰將背上的一個人輕柔而迅速地放下,身形一轉,朝著背後追上來的三個少女就迎了上去。
他手中長劍鋒利,幻起漫天劍影,幾乎是瞬間封住了三個少女的攻勢。
三個少女,統一的對襟短衫,隻是顏色略有不同,露出的半截皓腕上一圈銀鈴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同時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們的手中,也是同樣的彎刀,樣式精致小巧,在半空中飛旋如同一輪滿月,寒光逼人。
前麵的青年手中卻是一把樣式普通的長劍,被他揮得密不透風,幾乎是瞬間,劍尖就點在了先後襲來的三柄飛速旋轉的彎刀上,發出錚錚的聲音來!
也不知是雪兒的錯覺,還是從密林種鑽出來,初見陽光有些眼花,雪兒隻覺得那青年的長劍,點在那三柄彎刀上的時候,竟然散發出一層淺淺的銀色光華來!
三柄彎刀去勢被阻,在半空中有一瞬間的凝滯,青年的長劍再點,三柄彎刀竟突然從少女們的手中脫出,在半空中改變方向,分別朝著兩側各飛出一柄,剩下的一柄卻是迎著三個少女,倒飛回去!
其中一個淺紅對襟衫子的少女輕叱一聲,側身讓開,如雪皓腕連續變化了好幾種姿勢,這才抓向半空中彎刀的刀柄。
然而,她的臉色都來不及變化,身子就被那彎刀帶的一偏,整個身子斜斜歪倒下去!
淺紅對襟衫子的少女驚叫一聲,不過她反應極快,身子如同陀螺一般,隨著那飛速旋轉的彎刀一同旋轉,一直轉了七八圈才逐漸停了下來。
她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暈頭轉向,身子也跟著晃了晃,突然一屁股就跌坐在地。
另外兩個少女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她們不是彎刀的主要攻擊目標,但是飛向左右兩側的彎刀應該是她們的,所以在詫異了一下之後,也立即飛身追了過去。
眼看著三個少女先後如同陀螺一般亂轉並跌坐在地,懵然半晌,最後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驚訝而憤恨地瞪著那個持劍的青年。
青年並沒有乘勝追擊,反而是停下腳步,就連手中的長劍也收了起來,朝著那三個少女一拱手:“三位姑娘,在下並非有意冒犯,實在是舍妹身體抱恙,見不得風,所以才……”
雪兒離得遠,青年的話也聽得不甚清楚,隻是那聲音卻是異常熟悉,讓她心中一震。
隻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巧合!自己剛剛從深山老林裏鑽出來,竟然遇到在一進南平就分開的單天鷹!
他說“舍妹”,那麼也就是說剛剛他小心翼翼放下的人,是單鈺?
雪兒心中疑惑著,同時也猶豫著要不要立刻出麵,就見穿著淺紅衣服的那個少女,身子一彈,一個鯉魚打挺就躍了起來,手中彎刀指著單天鷹麵門:“誰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我們影月神宮要找人,南平的皇後公主都得乖乖接受檢查,何況是你的‘妹妹’?!”
單天鷹向來溫和有禮,然而卻不是懦弱任人欺負,在聽淺紅衫子的那個少女說完之後,這才鄭重開口:“三位姑娘,在下已經說過了,舍妹不宜見風,況且,在下也不是南平的人……”
“哼!”淺紅衫子的少女應該是這三個人的首領,冷哼一聲打斷了單天鷹的話,“人在南平,就得手南平的規矩!”
她的話雖然傲慢,然而因為剛才單天鷹露的那一手,讓她也不敢太輕易得罪對方,可同樣也不敢就這麼將人放過去,萬一真的疏漏過去,她們也是要受到懲罰的。
“再說,”少女的語氣稍微柔軟了一些,“我影月神功乃是南平國教,此次隻是要找沈衣雪一人,隻要你身後的女人不是,我等自然會放你離開……”
雪兒一愣:影月神宮的人,找自己做什麼?
她思來想去,突然就想到,鍾離陌曾經說過,羅妙思還是影月神宮的長老,莫非是自己毀了她住所的那些毒蟲毒獸毒草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