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被人劫走了!
雪兒的心猛然沉了下去,兩步衝到半開的窗戶跟前,濺起的積水濕了鞋子,也濕了裙擺,她根本就顧不得,直接就探出身子去。
外麵,被暴雨洗刷過的竹葉翠綠欲滴,葉尖上晶瑩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七彩光芒,不時有一滴承受不住,隨著竹葉的輕顫滾落下來,發出輕微的“滴答”聲。
雪兒完全沒有了心思欣賞雨後的景物,雙足一頓,直接從窗戶中竄了出來!
腳下一片泥濘,完全看不出足跡,就連那一片翠竹也是東倒西歪,看不出有人鑽過的痕跡。
她皺起了眉頭,昨日心中的那一絲不安再次泛起,目光四下逡巡,試圖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然而最終依舊是一無所獲。
黑鷹所在的小隔間,隻有這一扇窗,窗外沒有路,隻有一片竹林,雪兒鑽進竹林當中,推開擋路的竹竿,繼續往前走,直到走上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卻是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就算昨夜有腳印留下,隻怕也早一被暴雨衝走。
她心慌意亂,順著小路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不知不覺走到門前,卻突然聽到一聲:“衣雪……”
那聲音粗嘎難聽,顫抖中帶著疲憊,不是黑鷹又是哪個?
雪兒心頭一震,黑鷹房間中的確是進了人,但是黑鷹卻並非完全沒有自保能力,完全有可能逃脫對方,然後另外躲個地方!
她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循著聲音,朝著聽竹軒的大門走去,打開房門就衝了出去。
然而,雪兒隻邁出了一隻腳,後麵的一隻腳卻是遲遲抬不起來了。
聽竹軒的門外,閔素素正陪著一個全身都籠罩在黑色鬥篷中的人站在門前,昨夜前來的那個綺羅站在閔素素的身後,低眉斂目,態度恭敬。
黑色鬥篷的人一手掐著黑鷹的脖子,另一隻手抓著黑鷹的兩隻爪子,和閔素素居中而立。她們的左邊站在一個寶藍衣裙的中年美婦,細看之下,正是當日曾經被癩蛤蟆尿了一頭一臉那個!
而另一側站立的女子,卻也勉強算是“熟人”了。
羅妙思!
這幾個人的身後,影月神宮的各色女子,還有淩王府的侍衛,密密層層,將聽竹軒圍了個水泄不通!
隻一眼,雪兒就明白了前因後果,也明白了自己昨夜的不安從何而來。
她掃了一圈在場的眾人,最後落在那個黑色鬥篷的人身上:“影月宮的宮主?”
黑色鬥篷的人桀桀怪笑,隻能勉強聽出是個女子的聲音:“能讓本宮親自出馬,你也值得驕傲了!”
雪兒撇了撇嘴,這人,比羅妙思更加狂妄自大。
“恐怕,值得驕傲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手裏的東西吧?”雪兒毫不留情地拆穿,“真想不到,堂堂影月宮的宮主,竟然如此沒有見過世麵!”
黑色的兜帽遮住了臉,雪兒一時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隻能看到對方微微帶著細紋的下巴,昭示著她的蒼老。
影月宮主顯然沒有想到雪兒如此地牙尖嘴利,唯一露在外麵的下巴也不由得扭曲了一下,配合著細細的皺紋,顯得無比猙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的下巴一動一動,聲音如同指甲刮在生鏽的刀片上,“這兩樣東西,我要定了!”
雪兒翻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地諷刺道:“原來影月宮的宮主不但沒有見過世麵,還是個明目張膽的強盜啊……”
眼下的情勢,黑鷹落在對方手裏,看它蔫頭耷腦的模樣,估計著了這個影月宮主的道,自己少不得要受到要挾,然而就此妥協卻又實在不甘心。
因此,雪兒一邊絞盡腦汁地刺激著影月宮主,一邊思索著擺脫困境的辦法。
原本以為,自己引開了影月神宮的人,單天鷹兄妹安全了,自己也就能專心地應對,卻不想最後依舊被對方要挾住了。
如今,雪兒也就隻有祈禱,單天鷹兄妹最好不要如開始約定的那般進入瑞陽城,更不要到淩王府附近來。
想到這裏,雪兒的目光終於轉到了影月宮主身邊的閔素素臉上。
昨夜一下狂風暴雨,今日氣溫驟降,也不知她是不是穿得太過單薄,臉色蒼白,襯得美麗的眼睛下麵,烏青的顏色愈發明顯。
似乎是感應到了雪兒的目光,她的目光轉了過來,正與雪兒的目光相觸,頓時如同觸電一般,隨即不自然地別開頭,再不敢去看雪兒。
雪兒目光閃動,動了動嘴唇,正要開口,卻聽那影月宮主冷冷開口:“這隻神鳥已經落入本宮手裏,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她掐住黑鷹脖子的手稍微用力,黑鷹頓時翻了過白眼,尖尖的嘴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雪兒臉色一變,再也顧不得閔素素,轉頭瞪著影月宮主:“你要幹什麼?!”